十一月的浅川,秋意深浓,这座位于西南盆地的古城,在湿润的空气中显得温婉而沉静。
张既白和顾含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时,心境已与初次登门时大不相同。
那时是忐忑的见家长,如今是笃定的携手归来,为的是完成人生中最重要的仪式之一,登记结婚。
是的,在忙着筹备《合伙人》的间隙,张既白拉着顾含,回浅川扯证了。婚礼肯定暂时还没时间筹办,但证,张既白和顾含,都等不及扯了。
车子缓缓驶入老城区,熟悉的青石板路,白墙灰瓦,街边那些四季常青的黄桷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顾含望着窗外,轻声说:“这次回来,感觉好像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张既白问。
“上次是带你见我父母,这次是……”顾含转过头,眼睛亮亮的,“这次是我们一起回家。”
是的,回家。
从今天起,浅川不仅是顾含的娘家,也将是张既白可以停靠的港湾。
出租车停在那个闹中取静的小区外。
两人下车,张既白在出租车师傅的帮助下从后备箱取出礼品。
这次他准备的比上次更用心。给顾父顾川的是一套绝版的《三国志》线装影印本和一方歙砚,给顾母许玉青的是一条蜀绣披肩和一套漆器首饰,当然,还有给家里带的一些平京特产。
顾含看着他认真整理礼品的样子,心里暖暖的。这个男人,无论在外多么雷厉风行,一涉及到她家的事,总是这般周到细致。
“重不重?我帮你拿一些。”
她伸手。
“不用。”
张既白一手提着礼品,另一只手很自然地牵起她,“走吧。”
单元楼下,顾含还是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领。张既白紧了紧握她的手:“别紧张,这次我们是来报告好消息的。”
顾含笑了:“我才没紧张。”
话虽如此,当敲门声响起时,她的心跳还是快了几拍。
门几乎是应声而开。
许玉青站在门口,系着围裙,手上还沾着面粉,看到两人眼睛一亮:“回来啦!快进来快进来!”
“妈!”
顾含扑过去抱住母亲。
“阿姨好。”
张既白微笑问候。
“好好好,快进来坐。”
许玉青一边招呼,一边朝屋里喊,“老顾,既白和含含回来了!”
顾川从书房走出来,依旧戴着那副金边眼镜,穿着深灰色中式外套,儒雅从容。看到张既白,他点点头:“既白来了。”
“叔叔好。”
“爸!”
顾含放开母亲,又去抱父亲。
顾川拍拍女儿的背,眼中满是宠溺,看向张既白时却多了几分认真:“路上顺利吗?”
“很顺利,叔叔。”
进屋后,熟悉的松香和旧书墨卷的气息扑面而来。客厅里一切如旧,书架整齐,绿植葱茏,只是茶几上多了一盆开得正好的蟹爪兰。
“坐,喝茶。”
顾川已经在茶桌前坐下,开始泡茶。
张既白将礼品轻轻放在一旁,在顾川对面坐下。许玉青拉着顾含去厨房帮忙,留两个男人在客厅说话。
顾川泡茶的手法很讲究,温杯、投茶、醒茶、冲泡,每一个步骤都从容不迫。蒙顶甘露在杯中舒展,清香四溢。
“尝尝,今年的雨前茶。”
顾川递过茶杯。
张既白双手接过,小口啜饮:“好茶。香气清雅,回甘悠长。”
顾川点点头,自己也喝了一口,然后放下茶杯,看着张既白:“这次回来,是有什么事要说吧?”
张既白坐直身体,神色认真:“是的,叔叔。我和小含商量过了,想在浅川登记结婚。”
客厅里安静了几秒。厨房里传来许玉青和顾含的说笑声,隐约能听到“领证”、“日子”这样的词。
顾川没有立即回应,他缓缓转着手中的茶杯,目光深邃。
良久,他才开口:“想好了?”
“想好了。”
张既白语气坚定,“我和小含认识五年多了,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我了解她,她也了解我。我们都有各自的事业追求,但也愿意为彼此调整、妥协。婚姻对我们来说,不是终点,而是一段新旅程的开始。”
“为什么选择在浅川登记?”
顾川问,“你老家不是间海吗?”
这个问题张既白早有准备。
他坦诚道:“有几个原因。第一,小含是浅川人,我想在她的家乡完成这个重要仪式。第二,我父母早亡,间海那边已经没有什么直系亲人。第三,也是最重要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婚姻是两个独立个体的结合。在哪里登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彼此认定。在浅川,在小含成长的地方,在我们第一次见您和阿姨的地方登记,对我们来说更有意义。”
顾川静静听着,脸上看不出情绪。
等张既白说完,他才缓缓道:“既白,我不怀疑你对含含的感情。上次你来,我就看出你是个有担当的年轻人。但婚姻不只是两个人的事,它关乎两个家庭,虽然你那边已经没有了直系亲人,但我们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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