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的脸色瞬间恢复如常,而后好奇地看着王猛问道:“国师可以说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究竟是为什么会选择帮助本王成就大业?”
王猛笑眯眯地捋了捋下颌的胡须,稍稍犹豫了一下说道:“《礼记·大学》中写道‘修身治国平天下’,老夫年轻的时候受到师父真传,师父将毕生所学教授于我,引领我进入政治和军事策略的殿堂,修身没有问题,治国,不用我多说,整个南楚都看在眼里,至于这平天下,殿下认为和为天下?”
一边说着,王猛抛给了宁王殿下。
宁王稍加思索一下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天下?”
王猛笑着点了点头,却也轻轻摇了摇头。
“这天下不仅仅是目光所致的天下,不是简单的儒家浩然天下,也不是道家的青冥天下,更不是佛家的婆娑天下。而是三者合在一起的天下,是真正的天之下。而这南楚又是天之下的多少?陛下固然是一代明君,称之为英明神武毫不为过,但为了一时的安乐而抛却了天下的其他臣民,这是不对的,而宁王殿下,更适合在老夫的辅佐下成为南楚明帝,灭出云,一统西牛贺洲,甚至,一统整个天下九州!”
说到最后,王猛苍老的身体都已经变得紧绷和激动起来,他想起了师父对自己的谆谆教诲,他想起了那个素未谋面却又天天相见的师父,想起了师父教诲自己“以天地生灵人族苦难为立场,恪守炼气士不入红尘的道德准则”。
可他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了。
或者,他根本没有觉得自己违背了师父的教诲。
“师父啊,你可知道,弟子正是为了解决普天之下所有天地生灵人族的苦难,才立下如此大志,弟子做的是前无古人也后无来者的壮举,让天下生灵一统。”
王猛仰起头盯着正堂的穹顶之处,仿佛看到了那个再也无法相见的清灵俊秀的白须老者。
“终南山玉柱洞,再也回不去了……”
王猛重重叹了口气,但是他的双眼中满是坚定之色。
宁王被王猛所言给震惊了,他曾经猜想过王猛可能看重了自己身上的某一个点,他知道王猛是想通过自己完成一些事情,但是没想到,他竟然野心如此之大,大到即便是他这么一个野心勃勃的人,都感觉吃不下。
然而,王猛的这一番言语彻底地激起了宁王心中的热火,他想,他想要成为那个被后世铭记的千古第一大帝,他相信王猛有这个手段,因为他早就发现,所有人都在王猛的棋盘上,无论是自己的父皇,还是自己,亦或是芈於菟,还有其他所有人,全都是王猛棋盘上的棋子。
“本王愿与国师一起完成此等宏图伟业!”
宁王双手负于身后大声说道。
王猛神色如常,轻轻点了点头。
宁王不是最好的人选,但宁王身上有一点可取之处,那就是野心足够大。
即便他有些愚蠢,即便他有些刚愎自用,即便他有些暴躁易怒容易坏事,不过王猛有些不在意这些,他相信,只要自己掌控得紧一些,事情永远都不会失控。
“芈於菟是个好官,盛世之下,的确需要一个这样的好官来治国,奈何芈於菟有些太固执,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能为我所用,所以,比较可惜一些,他得死。”
王猛双手负于身后,脸上露出很是惋惜的表情,但看在宁王的眼中,实在是有些猫哭耗子假慈悲,看破不说破,他们二者谁又不是这样假惺惺的人呢?
丞相府。
秦无尤没有像芈於菟说的那样去府中其他地方随意看看,只是静静地坐在大厅中的椅子上想着事情。
侍女已经为秦无尤续了三壶茶水,每次都是看到秦无尤在想着什么事情,不敢轻易打扰。
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秦无尤起身走到正堂的门口,站在屋檐下的台阶上,望着夕阳,夕阳渲染出漫天的晚霞,很红很红,就像被鲜血所染红一般。
“抱歉抱歉!实在抱歉啊,让恩公久等了!”
正在秦无尤看得出神之际,秦无尤听到一个满是疲惫却又强撑着朗声大笑的声音。
秦无尤循声望去,看到一身满是奔波痕迹的芈於菟快步向着秦无尤走来,一边走还不断地双手抱拳向秦无尤致歉。
其身后,依然跟着在城门口见到的那一男一女两个护卫,看向秦无尤的眼神满是感激和佩服。
秦无尤也是露出微笑,抱拳迎了上去。
“拜见丞相。”
秦无尤抱拳向着芈於菟躬了躬身。
“恩公不可,如果不是恩公出手,恐怕老夫现在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芈於菟连忙上前将秦无尤扶起,不让他拜自己,秦无尤也没有坚持,站直了身体。
“恩公别在这里干站着啊,里面请。”
芈於菟再次细细观察了一下秦无尤,而后拉着秦无尤一同向着厅堂走去。
秦无尤客随主便,随着芈於菟进入了厅堂,芈於菟本想让秦无尤坐在正位自己坐下首位置的,但秦无尤无论如何也不答应,于是芈於菟不得不听秦无尤的,他自己说什么也不肯坐在主位,而是和秦无尤一同坐在了下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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