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宅邸内外万籁俱寂,唯有远处隐约传来的江水声,为这静谧的夜增添了几分深邃。
临近子时,七人小队按照周姨稍早的指引,来到了位于老宅最深处的家祠外。
家祠是一座独立的、比主宅更显古旧沧桑的建筑,青砖黑瓦,飞檐翘角,在清冷的月光下投下大片阴影,显得肃穆而神秘。
两盏白色的灯笼挂在门廊下,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映出“赵氏宗祠”四个古朴大字。
闻珏看了眼李霄昀肩膀上站着的摄像。
“霄昀,关了。”闻珏的声音比之前要更沉些。
李霄昀听话地立马将其关掉。
【???有什么是我们一家人不能看的吗??】
七人进去,柳静仪、赵文渊和赵思蔚已经在家祠门前的石阶下。
柳静仪换上了一身更为素雅的深色旗袍,神情庄重;赵文渊负手而立,脸上是难得的肃然;赵思蔚坐在轮椅上,膝上盖着薄毯,眼神平静地望着祠堂深处。
周姨安静地侍立在一旁,手里捧着香烛等物。
看到七人到来,柳静仪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微微颔首,算是默许了他们观礼。
赵思蔚则对他们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示意他们站在稍远一些的侧后方。
子时正刻,祭祖仪式开始。
没有繁复的流程,也没有司仪唱喏,一切都在一种极致的安静中进行。
柳静仪率先上前,从周姨手中接过三炷已然点燃的线香,烟雾袅袅升起,带着独特的檀香气味。
她对着祠堂内供奉的层层牌位,深深三鞠躬,动作缓慢而标准,带着不容置疑的虔诚与敬意。
然后她将香插入香炉,退后一步,默默肃立。
接着是赵文渊,他同样上前敬香,动作略显刻板,但神情专注。
随后是赵思蔚,他操控轮椅上前,接过周姨递来的香,认真而缓慢地完成了鞠躬上香的过程。
整个过程中,除了风声、远处江涛声和偶尔的虫鸣,再无其他声响。
那种沉淀了数代人的家族历史与传承的庄重感,如同实质般弥漫在空气中,让原本还有些心思各异的七人小队也不自觉地收敛了所有杂念,屏息凝神。
李霄昀连大气都不敢出,紧紧闭着嘴巴,生怕自己发出一点不合时宜的声音。
白晓萌和苏曼因互相握紧了手,从彼此的手心汲取着力量,也被这肃穆的场景深深震撼。
岳铮站得笔直,目光落在那些密密麻麻的牌位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明萧只是静静地看着,镜片后的眼神里充满了对一种古老仪轨的观察与思考。
赵思瀚站到了赵思蔚身旁的位置,神情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他在等着下一个上香。
闻珏站在众人稍前的位置,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看着柳静仪挺直的背影,那不仅仅是一个强势的母亲,更是一个古老家族在当下的执掌者与传承者。
他看着赵思蔚安静地履行着作为长房长孙的责任,尽管行动不便。
他也看着那香烟缭绕后,仿佛凝聚了时光与血脉的厚重。
仪式并不长,约莫一刻钟便结束了。
柳静仪转过身,目光再次扫过七人,看到他们脸上尚未完全褪去的肃穆与敬畏之色时,那一直紧绷的唇角似乎几不可察地松动了一毫米。
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对周姨示意了一下,便推着赵思蔚,与赵文渊一同先行离开了。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七人才仿佛被解除了定身咒,缓缓松了口气。
“我的天……”李霄昀拍着胸口,声音还带着点后怕,“我刚才感觉自己喘气声大了都是对祖宗不敬……”
白晓萌也小声道:“好庄重啊,跟我自己回老家祭祖的感觉不太一样。”
苏曼因点头:“嗯,是不一样。”
岳铮言简意赅:“嗯。”
江明萧推了推眼镜,开始记录:“仪式简洁肃穆,以静默和敬香为主要形式,强调对祖先的缅怀与家族的延续性,与社会学中关于传统宗族祭祀的描述基本吻合……”
赵思瀚走到闻珏身边,小声问:“阿珏,你觉得……怎么样?”
闻珏收回目光,看向赵思瀚,眼神温和而带着一丝了然:“能感觉到,你们家……很不一样。”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妈妈,支撑着这一切,很不容易。”
赵思瀚愣了一下,他很少听到外人是这样理解他的母亲。
就连他自己都一直在怨着母亲,直到看到那篇检查报告。
从家祠返回客院的小路上,夜色深沉,只有檐下灯笼投下昏黄的光晕,将众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祭祖的肃穆气氛还未完全散去,大家都有些沉默。
闻珏走在赵思瀚身边,他能感觉到身旁之人的情绪有些低落和复杂。
联想到刚才祭祖时柳静仪那看似冰冷却承载着千斤重担的背影,以及赵文渊那置身事外的学者姿态,闻珏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思瀚,”闻珏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温和,“你妈妈……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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