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十七分,城市尚未完全苏醒,但物流园D区的空气已经绷紧到极点。第七仓位的厚重金属卷帘门,在低沉的电机嗡鸣中,缓缓向上开启了一道仅容车辆通过的缝隙。昏黄的光线从内部漏出,在水泥地上投下一条狭窄的光带。
老张潜伏在一堆废弃轮胎后面,夜视望远镜的视野里,那辆无标越野车倒退着驶出仓位,随后,两个穿着深色工装、动作干练的男人从里面推出了一个大约半人高、覆盖着黑色防雨布的方形手推车。手推车似乎很沉重,车轮压过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两人迅速将推车装入越野车后备厢,盖好,然后跳上车。
越野车没有开灯,如同幽灵般驶离维修车间区域,朝着物流园一个较为偏僻的侧门方向驶去。
“目标移动,携带不明物品。车辆朝西侧二号门方向。”老张立刻汇报,“外围小组,准备交替跟踪。注意,对方警惕性可能极高。”
“收到。”
“A组就位。”
“B组跟上。”
几个小组如同接力般,利用物流园复杂的地形和预先规划的路线,远远吊住了那辆越野车。无人机在高空无声跟随,热成像画面显示,越野车内除了两名乘员,后备厢区域的温度明显低于其他部分,且分布均匀,符合冷藏或恒温容器的特征。
“他们要去哪里?交货?转移?”指挥中心里,陆涛盯着同步传回的监控画面和地图轨迹。
“看方向,不是出城,而是往城北结合部,那里有个小型私人货运机场和几个大型冷链仓储中心。”老张分析。
机场?冷链?这意味着“货物”可能需要空运,或者进行更长时间的低温储存。
“不能让他们把东西运走。”陆涛果断下令,“在离开物流园后,进入相对封闭路段时,实施拦截。行动要快,控制人和车,确保‘货物’安全。对方可能有武器,也可能有自毁装置,行动组务必小心!”
“明白!”
然而,就在外围跟踪小组准备择机行动时,越野车突然在一个十字路口毫无征兆地急转弯,驶入了一条通往老旧居民区的狭窄岔路。岔路错综复杂,监控稀疏,无人机视野也被密集的房屋遮挡。
“跟丢了!”负责地面跟踪的B组组长懊恼地低吼,“他们熟悉地形,故意甩掉了我们!”
“启动备用方案,封锁该区域所有出口,逐街排查!”老张立刻命令,但心中明白,在如此复杂的居民区里,找到一辆有意隐藏的车辆,无异于大海捞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排查毫无进展。越野车和那神秘的“货物”,如同水银泻地,消失在城市的褶皱里。
“他们可能另有接应,或者有我们不知道的安全屋。”老张向陆涛汇报,声音带着挫败感。
陆涛沉默片刻,没有责备。对手的狡猾和应变能力,一次次超出预期。他转换思路:“第七仓位内部搜查结果如何?”
“正在清理。外部人员撤离后,我们的人已经进入。里面空间不大,发现了残留的低温控制设备、一些废弃的生化防护用品包装,以及……一个空的、带有生物危害标识的金属转运箱,大小与手推车上的物品吻合。”老张回答,“没有文件,没有电子设备残留,清理得很干净。但技术组在现场空气和地面尘埃中,再次检测到了微量的、与长青生物及星辉实验室相同的特殊同位素标记和化合物残留。”
又一次完美的转移和清理。对方像一条懂得断尾求生的毒蛇,一旦某个节点暴露或受到威胁,立刻放弃,并将最关键的东西带走。
“那个转运箱,送去痕检,看能否提取到指纹、生物痕迹或任何加工、使用特征的线索。”陆涛指示,“另外,调取物流园及周边所有路口、商铺的民用监控,时间覆盖过去七十二小时,重点查找那辆越野车或类似可疑车辆的进出记录、停留地点。他们不可能凭空消失。”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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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技术隔间,紧张程度丝毫不亚于物流园。
对“协议诱捕”实验获取的“标准应答”信号的深度解码,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在超级计算机的辅助下,结合从陈伯笔记和“杜老板”记录中抽象出的几种能量拓扑模型,研究团队成功地将那0.5秒信号的内容层,分离并“翻译”出了一小段残缺的、非语言的“信息流”。
“这不是记忆,也不是具体指令。”沈翊指着屏幕上呈现出的抽象图形和关联符号链,“更像是一种……系统状态报告和权限请求的混合体。里面包含了几个关键的‘状态码’,指向植入物的‘毒素库剩余量’、‘神经接口连接稳定性’、‘外部能量供应水平’,以及一个最高优先级的‘请求’——请求‘主控协议’确认下一步操作指令,或者……请求‘样本回收’。”
“样本回收?”陆涛皱眉。
“对。信号中有一个重复出现的、优先级最高的符号簇,经过模型匹配,与我们在长青生物残留物分析报告中,某个指向‘高活性生物样本隔离与转运规程’的代码片段,存在语义上的潜在关联。”钟老解释道,“我们推测,植入物在完成其既定‘清除任务’(毒素释放)后,或者在被外部干预扰乱后,会向上一级系统发送状态报告,并可能请求对‘宿主’这个特殊的‘生物载体’进行下一步处理——比如,作为‘失效样本’回收,或者作为‘受污染载体’进行最终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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