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直殿监那间熟悉的值房,陆辰几乎虚脱。冯掌司并未多留,留下句“好生休养,静候督公吩咐”便带着那双刀太监匆匆离去,显然宫外因林美人引发的骚乱需要他们去处理或利用。
值房内,陆辰闩死房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剧烈地喘息着。浑身上下无处不痛,内力枯竭,左腿的“蚀骨香”余毒虽被龙血能量冲击和那南疆老者自爆的阴凉气息抵消大半,但依旧残留着顽固的麻痹与刺痛。
他强撑着取出金疮药,胡乱地洒在几处较深的伤口上,又服下几粒普通的疗伤丹药。做完这些,他已几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但此刻,他不能完全昏睡过去。怀中所感的那点暗金光芒,正持续散发着温暖而神秘的力量,丝丝缕缕地渗入他的经脉与脏腑,修复着损伤,滋养着干涸的丹田。这种感觉很奇妙,不同于丹药的猛烈,也不同于内力的温养,更像是一种生命本源层次的浸润。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物取出。那是一颗约莫小指指甲盖大小、形状不规则、通体呈现暗金色、内部仿佛有液体在缓缓流动的结晶。它并不耀眼,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正是他在门后混沌空间中拼命捕捉到的那点光芒——龙血结晶!
【检测到宿主持有“劣质龙血结晶”(微量),蕴含精纯龙血本源能量,可吸收。是否立即吸收?】
【警告:直接吸收存在能量冲突风险,可能导致经脉受损或异化。建议配合《龟息功》及疏导剂缓慢引导。】
系统的提示适时响起。
直接吸收风险太大。陆辰将其紧紧握在掌心,运转《龟息功》最基础的调息法门,不再试图主动吸纳,而是引导着那结晶自然散发出的能量,如同溪流般缓缓流过四肢百骸,重点滋养受伤最重的经脉和左腿。
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能量所过之处,如同钝刀刮骨,却又在破坏后带来更深层次的新生。他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默默承受着。
时间在痛苦的煎熬中一点点过去。窗外,宫中的喧嚣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隐约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呼喝声、兵刃碰撞声,甚至还有建筑物倒塌的轰鸣!显然,彻底失控、实力暴涨的林美人在宫廷之中造成了巨大的破坏。
陆辰心无旁骛,全力疗伤。不知过了多久,当窗外天色泛起鱼肚白时,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虽然依旧虚弱,内力也只恢复了微不足道的一丝,但身上的剧痛已然减轻大半,最让他惊喜的是,左腿那顽固的麻痹感消失了!虽然还使不上大力,但至少行动无碍!“蚀骨香”的余毒,竟在这龙血结晶的滋养下,被彻底清除了!
而且,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经脉似乎拓宽了一丝,也变得更加坚韧。这颗龙血结晶,果然是至宝!
他不敢怠慢,将结晶重新小心藏好。此刻不是深入研究的时候,必须尽快了解外面的情况。
他刚整理好衣袍,准备唤小豆子来打听消息,值房的门却被轻轻敲响了。
“陆公公,是我,钱公公。”门外传来钱公公刻意压低的声音。
陆辰心中一凛,立刻开门。钱公公闪身而入,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和后怕。
“陆公公,您没事吧?昨夜宫中大乱,杂家担心了一夜!”钱公公开口便道。
“有劳钱公公挂心,只是些皮外伤,无碍。”陆辰请他坐下,急切问道,“外面情况如何?殿下那边可还安好?”
钱公公叹了口气,脸上忧色更浓:“殿下在府中养伤,倒是无碍,但昨夜……唉,简直是翻天覆地!那林美人不知得了什么造化,变得力大无穷,刀枪难入,从西苑一路冲杀出来,毁了多处殿宇,侍卫死伤无数!最后……最后惊动了在钦安殿静修的两位皇室供奉老祖宗!”
皇室供奉!陆辰瞳孔一缩。那是大夏皇朝真正的底蕴,据说都是超越了先天境的恐怖存在,平日从不理会俗务,只在皇族面临存亡危机时才会出手。
“结果如何?”
“两位老祖宗联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林美人……当场击毙于太液池畔!”钱公公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尸身……尸身已被司礼监和侍卫衙门共同封锁,据说……据说已不成人形,布满鳞甲,状若妖魔……”
林美人……死了?
陆辰心中莫名一沉。那个曾经风华绝代,后来疯癫可怜,最终异化成怪物的女子,就这样彻底消散了。他不知该感到解脱,还是悲哀。
“陛下闻讯震怒,已下令彻查!所有与林美人有过接触之人,都要严加盘问!西苑更是被完全封锁,由两位老祖宗亲自坐镇,据说……据说是在搜查什么‘邪源’!”钱公公继续说道,目光担忧地看着陆辰,“陆公公,您之前常去缀霞轩,只怕……只怕很快便会有人来寻您问话。”
陆辰点了点头,这在他意料之中。林美人这个最大的“失控试验体”被清除,但风波绝不会就此平息,反而会因为皇室供奉的介入和皇帝的震怒,变得更加复杂和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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