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苑,一间偏僻潮湿的杂物房被临时改成了审讯室。小贵子被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塞着破布,瘫在角落,面无人色,浑身抖得像筛糠。
萧景琰本想亲自坐镇,但被陆辰劝住了。皇子亲自审讯一个太监,于礼不合,也容易落人口实。最终,书房内只留下陆辰、钱公公以及两名绝对可靠的瑾瑜苑老太监。
油灯昏黄的光线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将房间映照得如同鬼蜮。
陆辰搬了张凳子,坐在小贵子面前,没有立刻取出他嘴里的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让小贵子感到一种远比打骂更可怕的压迫。
“我知道你不是主谋。”陆辰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小贵子耳中,“你只是个听命行事的棋子。但你要明白,现在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他拿起旁边桌上那包摊开的鳞片和鳞甲碎片,在小贵子眼前晃了晃。幽冷的鳞光映着小贵子惊恐放大的瞳孔。
“认识这东西吧?”陆辰语气平淡,“林美人昏迷,七殿下寒症加重,都是因为它。用这种邪物害人,还是谋害皇嗣,你觉得,你会是什么下场?凌迟?还是……株连?”
“唔……唔唔!”小贵子拼命挣扎,眼中充满了绝望的泪水。
陆辰对旁边一个老太监示意。老太监上前,取出了小贵子口中的破布。
“饶命!公公饶命!殿下饶命啊!”小贵子立刻涕泪横流地磕头求饶,“小的……小的是被逼的!小的不想死啊!”
“说!”钱公公厉声喝道,“是谁指使你的?!这东西从何而来?!”
“是……是……”小贵子眼神闪烁,似乎还在犹豫。
陆辰没有催促,而是从怀中取出那张描绘着指印的纸,展开,放在小贵子面前:“看看这个。”
小贵子疑惑地看去,当看清那纸上描绘的、与自己右手拇指极为相似的纹路时,他如同见了鬼一般,猛地向后缩去,脸上血色尽失!
“不……不可能!你怎么会……”他失声叫道。
“我怎么会有你的指印?”陆辰替他说完,声音带着一丝冷意,“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在瑾瑜苑书房外,在兰心苑的花盆附近……你真以为没人看见?”
这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小贵子的心理防线。对方连他具体在哪里活动过都一清二楚!他再无侥幸!
“我说!我全都说!”小贵子崩溃地哭喊起来,“是……是内务府的刘管事!是他让我干的!”
内务府刘管事?陆辰眉头微皱,是那个派发份例的王管事的上级?看来内务府果然被渗透了。
“他让你做什么?具体点。”陆辰追问。
“大……大概十天前,刘管事找到我,给了我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一种暗红色的、带着怪味的粘稠东西。”小贵子哆哆嗦嗦地回忆,“他让我在深夜,趁人不注意,将瓶里的东西,涂抹一点在瑾瑜苑殿下书房的窗棂缝隙里,还有……还有兰心苑林美人卧房的窗外。他说这只是……只是一种让人精神不济的香料,无甚大碍……事后会给我一大笔钱,还能把我调去好地方当差……”
“香料?”陆辰冷笑一声,拿起一片鳞甲,靠近小贵子的脸,那冰冷的触感和诡异的气息让小贵子差点晕过去,“你看看这是什么?!闻闻这是什么味道?!这是能要人命的剧毒!”
小贵子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小的不知道!小的真的不知道那是毒药啊!刘管事他骗我!他骗我!”
“那这小瓷瓶和里面的‘香料’,是谁给刘管事的?这鳞片,又是从何而来?”陆辰抓住关键点,步步紧逼。
“这……这个……”小贵子眼神躲闪,似乎对背后之人极为恐惧。
陆辰眼神一厉,对旁边老太监使了个眼色。老太监会意,拿起一根细长的竹签,走到小贵子面前,语气阴森:“小子,宫里的规矩你是懂的。若是不说实话,杂家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这竹签子,先从指甲缝里进去,那滋味……”
“不要!我说!我说!”小贵子彻底崩溃,尖叫道,“是……是司礼监!司礼监的孙公公!东西是孙公公交给刘管事的!鳞片……鳞片好像也是孙公公那边流出来的!小的有一次偷偷看到刘管事和孙公公交接,孙公公还警告刘管事,说这东西是‘上面’严加看管的,不能出任何差错!”
司礼监!孙公公!
终于咬出来了!
陆辰与钱公公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司礼监,这个庞然大物,终于从阴影中露出了獠牙!虽然只是一个“孙公公”,但这已经直接指向了司礼监这个权力中枢!
“哪个孙公公?全名叫什么?在司礼监任何职司?”陆辰沉声追问。
“叫……叫孙德海!是司礼监的随堂太监!”小贵子为了活命,如同竹筒倒豆子,“刘管事对他恭敬得很,说他是……他是张秉张公公的心腹,而张公公……是替三皇子殿下办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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