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曲家苏文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旋律线,手指悬在虚拟琴键上,久久没有落下。窗外是希望壁垒音乐厅建筑工地的喧嚣,室内却安静得能听到自己血管里血液流动的声音。
他在创作一首交响乐,主题是“废墟上的黎明”。但卡在了第三乐章——描绘曙光初现、希望萌芽的那一段。他试了十七个旋律动机,要么太悲壮,要么太轻浮,始终找不到那种“艰难但坚定”的质感。
“基石,帮我。”他终于开口。
房间里的智能终端屏幕亮起,浮现出一行字:“请描述您需要的情绪参数。”
苏文想了想:“百分之六十的坚韧,百分之二十的脆弱,百分之十的期待,百分之十的……不确定性。音域以中频为主,节奏从舒缓逐渐加速,但不要突兀。”
“正在生成。”
屏幕上的旋律线开始自主延伸、分叉、重组。无数音符像有生命的粒子般碰撞、组合,形成新的乐句。这个过程持续了二十三秒。
然后,一段旋律响起。
起初是单簧管独奏般的几个音符,带着试探性的犹豫;接着弦乐加入,音色温暖但克制;随后木管组带来一丝明亮的色彩,节奏开始微微加速,像心跳复苏;最后所有声部汇合,形成一个向上攀升的乐句,在最高点悬停——不是辉煌的终止,而是一个充满可能性的开放结尾。
苏文愣住了。
他抓起旁边的电子笔,快速在乐谱纸上记录这段旋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里,他感到后背一阵发麻——这段音乐,几乎完美捕捉了他想表达但表达不出的那种复杂情绪。
“基石,”他声音有些干涩,“你是怎么做到的?”
屏幕上浮现回答:“分析了旧时代3712部经典交响乐作品中,标注为‘希望’、‘复苏’、‘转折’情绪的乐段;结合您过往作品的风格特征数据库;引入蓬莱提供的生物神经网络‘情感映射’算法,将抽象情绪参数转换为音乐特征向量;最后进行多轮迭代优化,确保生成结果符合音乐理论和审美共识。”
苏文盯着那行字,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保存了这段旋律,在文件标题处输入:“第三乐章·黎明动机_基石辅助生成_验证码A7K9”。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工具了。他想。这是……合作者。
同一时间,北境新城规划局。
三维全息沙盘上,一座虚拟城市正在快速“生长”。建筑像植物一样从地基中拔起,道路网络自动延伸,绿化带、公共设施、能源管线以最优化的布局填充每一寸空间。
“停。”首席规划师李薇举手。
沙盘凝固。她走到一个街区的放大图前,眉头紧锁:“这里的商业综合体和大剧院距离太近,高峰时段人流交汇会产生拥堵。还有,地下管廊的走向需要调整,否则会穿过地质断层带。”
她身后的年轻工程师刚要操作调整,沙盘已经自动改变了——商业综合体旋转了十五度,入口朝向调整;大剧院的主入口位置移动了三十米;地下管廊重新规划,绕开了断层区域,长度增加了百分之五,但安全系数提升了三倍。
“方案优化完成。”基石的语音提示温和而清晰,“根据历史交通流量数据和地质勘探报告,新布局预计可减少高峰时段拥堵率百分之二十二,建筑结构安全性提升至A+级。是否确认?”
李薇张了张嘴,最终点头:“确认。”
沙盘保存,生成最终规划图。整个过程,从提出问题到解决方案,用时不到十秒。在过去,这样一个复杂的规划调整,需要一个五人的技术团队工作至少三天。
“李工,”年轻工程师低声说,“现在我们的工作,是不是快变成……给AI提问题了?”
李薇看了他一眼:“不。我们的工作是判断AI给出的答案对不对,好不好,以及……有没有它没考虑到的人文因素。”
她指着沙盘上那片新规划的居民区:“比如这里,AI按照日照、风向、噪音污染等十七个参数优化了楼栋朝向和间距。但它不知道,这片区域的居民很多是原精英堡垒的归化者,他们有集体晨练的习惯。所以我们需要手动调整,在中央留出更大的公共空间——这是数据里没有的‘文化需求’。”
年轻工程师若有所思。
“AI是超级工具,”李薇最后说,“但我们得确保,用它的是人,而不是反过来。”
医疗中心的诊断室,桂美盯着屏幕上滚动的病例报告。
患者五十七岁,男性,症状是持续低烧、关节痛、间歇性皮疹。常规检查排除了常见的辐射病和感染,血液检测显示多项指标异常但无法归类。
“基石,交叉比对。”她说。
屏幕瞬间分割成十几个窗口:患者的基因图谱、过往医疗记录、生活环境监测数据、甚至最近三个月的饮食记录。所有数据流经一个复杂的分析网络,被拆解、重组、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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