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定格的是他递给张贺那枚伪装纽扣通讯器的特写,以及安全总局技术部门的鉴定报告:内藏加密发射模块,频率与某个未被登记的神秘信号源匹配。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开始朗读“影”提交的报告摘要,包括张贺的举报证词。
办公室内死寂一片,只有那电子音不带感情地陈述着一切。
周明轩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他所有的表演,所有的算计,所有的自以为是,在这赤裸裸的证据面前,被碾得粉碎。他感觉自己像个小丑,在聚光灯下表演,而观众早已看穿了一切,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拙劣的演出。
“你……”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再也维持不住那份伪装的从容,“你早就知道了……”
钟毅关掉了屏幕,房间重新被冷白的光晕笼罩。他看着面如死灰的周明轩,目光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
“你的‘重要情报’,是指这个?”钟毅拿起那枚周明轩推过来的数据芯片,随手插入一个隔离读取器,屏幕立刻弹出分析结果:芯片内容经过多重加密伪装,表面是一份捏造的“黑材料”,内核却隐藏着一个强力的逻辑病毒,一旦在联邦核心系统内激活,会试图瘫痪局部网络并窃取更高权限的指令代码。
“还是指这个?”钟毅将读取结果投射到空中。
周明轩如遭雷击,彻底瘫软在椅子上。最后的狡诈也被识破,他连最后一点挣扎的资本都没有了。
“看来,‘关乎联邦存亡’是真的。”钟毅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砸在周明轩心头,“不过,是你们想让它‘亡’。”
几乎在钟毅话音落下的同时,办公室外隐约传来极其短暂、迅速被控制的骚动声,随即恢复安静。
钟毅桌面的一部通讯器绿灯亮起,传来“影”平静无波的声音:“报告,‘蜂鸟’行动完成。名单所列十一人,已全部在住所或工作场所控制,无漏网,无意外交火,无民众恐慌。相关证据同步查抄。”
“很好。”钟毅回复,目光始终没离开周明轩。
周明轩听到了通讯器里的声音,最后的侥幸也破灭了。他知道,李维、赵维安……他们全完了。自己,也完了。
三天后,联邦最高法院特别庭。
审判没有对外公开细节,但结果通过官方通告向全联邦发布:
以周明轩、李维、赵维安为首,共计十一人,犯有“阴谋颠覆联邦罪”、“非法窃取国家机密罪”、“勾结外部不明势力危害国家安全罪”(未遂但情节严重),事实清楚,证据确凿。
鉴于案情重大,对社会团结和联邦根基造成潜在严重危害,经最高执政官签署特别法令,并经议会紧急程序审议通过:
主犯周明轩、李维、赵维安三人,被判处“永久流放”。即刻驱逐至标记为“X-7”的未净化区——那是一片位于大陆西端、辐射浓度极高、变异生物活动频繁、环境极端恶劣的死亡地带。他们被剥除所有联邦公民权利与保障,只携带最基本的生存工具(不含武器和高级防护装备),自生自灭。
其余八名从犯,根据参与程度和悔过态度,分别被判处五至十五年不等的“高强度教化劳动”,并强制接受系统的联邦历史、法律和核心价值观再教育。他们的职务被解除,贡献点清零,但保留基本生存权,劳动所得部分可用于改善自身在监管下的生活。
审判结束后,钟毅通过联邦所有媒体,发表了面向全民的讲话。
他首次公开提出了“思想罪”的界定:
“联邦保障每个人思想与言论的自由。你可以对政策有不同看法,可以对技术路线提出质疑,可以争论什么样的未来更好。这些,是联邦前进的动力。”
“但是,”他的声音陡然转厉,透过屏幕,传递出钢铁般的意志,“当危险的思想,不再局限于个人的脑海或私下的牢骚,而是转化为具体的、有组织的、旨在危害联邦统一与稳定的行为时——无论是暗中串联、窃取机密、策反人员,还是试图勾结外部力量——这就不再是‘思想’,而是‘罪行’!”
“法律之剑,不审判‘想法’,但必斩断‘黑手’!”
“联邦的包容,给予每个人重生的机会。但联邦的底线,也绝不容许任何人践踏。团结,不是一句空话。背叛团结、分裂集体、妄图将文明拖回弱肉强食黑暗时代的人,无论披着多么华丽的外衣,打着多么崇高的旗号,都是联邦的敌人,必将受到最严厉的制裁!”
“今天如此,未来,亦如此!”
讲话简短,有力,掷地有声。
全联邦震动。绝大多数民众在惊愕于内部竟有如此阴谋的同时,更对执政官和联邦机器的高效、果决感到安心与振奋。投机者和心怀异志者,则感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那条红线,被血淋淋地划了出来,清晰无比。
希望壁垒西侧,第三辐射隔离检查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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