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川指尖还沾着那滴从玉扳指里渗出来的血,月华珠的光像被什么咬住了一样猛地缩了回去。阿箬坐在石台边,三尾虚影没散,反而越飘越稳,嘴里还在念那两个字:“钥匙……要关上了。”
他没敢问她听见了什么,只把月华珠往怀里一塞,顺手从腰后抽出一块破布——那是昨天裹过烤红薯的,现在上面还沾着点焦糖渣。“别愣着,咱们得找点线索。”他说着,一把将珠子包住,像是怕它突然炸了。
阿箬眨了眨眼,尾巴晃了晃,没动。
“你看你,觉醒了还发呆?”江小川戳了戳她的额头,“刚才不是挺能指挥老鼠的吗?现在能不能指挥自己站起来?”
她缓缓抬手,指尖颤了一下,指向岩穴深处:“那边……有东西在流血。”
江小川一愣:“谁的?”
“不是人。”她说,“是地。”
他皱眉,却还是背起她往外走。洞外雾气更浓了,脚底下不再是松软的沙土,而是青灰色的石砖,一块块拼成古怪的纹路,像是被人用刀尖划出来的符。
走了没多远,前方塌了一截墙,碎石堆里露出半截手臂——黑袍,干枯,右手三根手指断了两根,腕上缠着一条暗红丝线。
“哟,老熟人。”江小川蹲下,用扁担挑开那人的兜帽,“红镰的手下?还挺敬业,死都不忘站岗。”
尸体已经凉透,但那条红丝线居然还在微微蠕动,像活的一样顺着砖缝往远处爬。
阿箬忽然闷哼一声,按住太阳穴:“别碰那线……它在叫。”
“叫什么?”
“疼。”
江小川咧嘴:“看来它也知道踢到铁板了。”他不理会,反手从怀里摸出玉扳指,在尸体胸口轻轻一压。扳指边缘刚触到那丝线,就“滋”地冒出一股黑烟,腥臭扑鼻。
他赶紧往后跳了两步,差点踩空摔进坑里。“好家伙,这玩意儿有毒?”
阿箬喘了口气:“是血符……他们用活人祭阵,把魂炼进线里当眼线。”
江小川低头一看,那丝线断裂处竟浮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符印,漆黑如墨,边缘泛着紫血光。
“拿来看看。”他撕下衣角包住手,捏起符印。刚一碰,掌心就是一阵灼痛,仿佛有人拿烧红的针扎进来。他闷哼一声,差点扔了。
“放我手上!”阿箬伸手。
“你不要命啦?你刚才都快被地图吸走了!”
“我是钥匙。”她盯着他,“你才是容器。它认你,但也怕你。只有我能碰它而不疯。”
江小川盯着她看了两秒,终于把符印递过去。
阿箬接过,指尖刚触到黑符,整张脸就白了。她牙关打颤,冷汗顺着鬓角滑下,可手没抖。她闭上眼,低声念了句听不清的话。
符印开始融化,像蜡一样滴落黑汁,却被她掌心一道金纹拦住,没能沾上皮肤。
“看到了。”她睁开眼,“这不是标记……是图的一部分。”
“图?”
“整个东荒地下,都是阵。”她说,“他们在连点成线,用血祭激活节点。我们之前救的孩子,赌坊偷的血玉,还有这里的尸体——全是阵眼。”
江小川脑子嗡了一声:“所以谢无咎说的‘灾劫’,根本不是吓唬人?”
“他是知道的。”阿箬声音发虚,“但他不敢说全。说了,他自己也会被反噬。”
江小川沉默片刻,忽然一笑:“行吧,反正我现在也不是啥好人。”他掏出月华珠,放在地上,把那块融化的黑符残渣搁在珠子正上方。
月华珠震了一下,随即泛出金光,细如蛛丝,一圈圈缠上黑符。那黑渣像是活了过来,扭曲着,竟在空中投出一幅模糊的地图——山川、河流、裂谷,中心一个巨大的漩涡状符号,像一张吞天的嘴。
“这地方我见过。”江小川指着漩涡,“地牢阵眼那儿的地砖,刻的就是这个。”
“不止。”阿箬抬手,指尖轻点空中投影,“赌坊血玉背面有这一笔,孩子手腕上的红纹,走向也一样。”
江小川盯着地图看了半天,忽然闭眼,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些日子走过的路:地牢、武馆、藏经阁、流沙坑、毒雾林……每一步,似乎都在无意中踩中某个点。
他猛地睁眼:“老刀!说话啊!”
没回应。
他又喊:“你不是最爱吐槽我挨打姿势难看吗?现在装哑巴?”
依旧寂静。
“坏了。”他喃喃,“血符邪气太重,把他给压住了。”
阿箬看着他:“那你还能用惊鸿步吗?”
“试试呗。”他深吸一口气,退后几步,低喝一声,“惊鸿步!”
脚下一动,身形如风掠地,足尖点石,划出连环弧线。每一步落下,石面竟泛起淡淡金痕,像是被烙铁烫过。他越走越快,呼吸渐沉,最后猛然收势,双臂一展,定在原地。
地上,赫然一个巨大的“邪”字,笔锋凌厉,气势如渊。
阿箬凑近一看,倒抽一口冷气:“这字的走势……和地图里的漩涡完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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