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破碎,失序。
意识在超越极限的空间风暴中粉身碎骨,又被某种更高维度的“引力”蛮横地收拢、重塑。没有时间的概念,只有无尽的坠落与撞击感,仿佛灵魂被投入了万花筒的深渊,每一个碎片都映照着光怪陆离却又转瞬即逝的奇异景象。
林薇感觉自己的“存在”被彻底打散成了最基础的信息流,然后在某个无法理解的力量作用下,极其粗暴地重新“捏合”起来。这个过程带来的痛苦远超以往任何一次,甚至让她在恢复意识的瞬间,怀疑自己是否还保有完整的自我。
最先恢复的是触觉。
身下是冰冷、光滑、坚硬到不可思议的平面,触感不像任何已知的金属或石材,反而更像是……凝固的能量?温度极低,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寒意,却奇异地没有冻结她的生命力,只是让她感觉格外清醒——或者说,清醒地感知着无处不在的虚弱与剧痛。
紧接着是视觉。
她极其费力地睁开眼,视线从模糊逐渐清晰。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无边无际、望不到顶也望不到边的暗金色空间。
这里的光源似乎来自空间本身,均匀、恒定、带着一种古老而沉重的质感,照亮了一切,却没有影子。她正躺在暗金色的“地面”上,地面材质非金非玉,光滑如镜,倒映着上方同样暗金色的、无限高远的“穹顶”。目之所及,没有任何可见的支撑结构、装饰或裂隙,只有纯粹到令人窒息的、几何意义上的“空间”本身,宏大、空旷、死寂。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场”,沉重、威严、充满了亘古不变的秩序感,仿佛每一寸空间都被最严苛的法则所固化。她尝试动一下手指,都感觉比在铅灰之海的水压和熔铸工厂的重力场中还要困难百倍,能量运转更是滞涩无比,近乎凝滞。
这里绝不是之前传送计划中的任何目的地,更不是“墙”内的已知区域。
“起源神殿……”那个在她意识破碎前响起的、充满惊怒的苍老意念,再次浮现在她脑海。
难道……他们被那失控的传送,抛射到了某个被称为“起源神殿”的禁地?
林薇艰难地转动脖颈,环顾四周。不远处,艾瑟雅正单膝跪地,一只手撑在地上,淡金色的长发略显凌乱,面色苍白,嘴角溢出一丝淡金色的“血液”(能量精华?)。她似乎也在努力适应这恐怖的环境压制,淡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一丝惊惧。
更远一些的地方,散落着一些暗红色的、已经失去活性的熔融金属残渣和能量污渍,应该是被卷入的部分“黯烬”能量,在这里的法则下迅分湮灭了。没有看到空痕的踪迹,也许他在最后关头挣脱了,或者被抛射到了其他位置。
“艾瑟雅前辈……”林薇嘶哑开口,声音在这绝对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微弱。
艾瑟雅缓缓抬起头,看向林薇,眼神复杂:“我们……惹上大麻烦了。”她的声音也失去了往日的平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里……是‘起源神殿’的外围回廊。传说中,缔造‘原初之约’的几位最古老者之一,其居所与力量核心所在……是绝对的禁地,擅闯者……从未有生还记录。”
最古老者?原初之约的缔造者之一?林薇心头巨震。他们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
“是失控的传送能量,夹杂了我们三人的力量特质,还有外界的攻击余波,形成了一种极其罕见的、穿透性极强的‘混乱相位脉冲’。”艾瑟雅快速分析着,试图站起,却因为这里的法则压制而异常艰难,“这种脉冲歪打正着,或者说不幸地,击穿了神殿最外层、理论上不可能被常规手段突破的‘绝对秩序屏障’的一个极微小、临时的薄弱点……将我们抛了进来。”
她苦笑了一下:“现在,我们就像掉进了琥珀里的虫子。这里的空间法则彻底固化,时间流速也极度异常,常规的移动、能量运用、甚至思考都会被极大压制。而且……”
她话未说完,异变陡生!
前方那片看似无限延伸的暗金色空间“墙壁”上,突然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一个巨大的、复杂到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立体符文!
符文由纯粹的光构成,色彩不断变幻,内部仿佛有无穷的几何结构在生灭演化,散发出浩瀚如星海、又沉重如星核的恐怖威压!仅仅是注视着它,林薇就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要被吸入、碾碎!
紧接着,一个宏大、冰冷、毫无感情、仿佛由无数法则共鸣合成的声音,直接在这片空间的“基础规则”层面响起,震得两人灵魂都在颤抖:
“检测到未授权‘混沌-相位-静谧’混合能量载体(林薇)及‘次级静谧守护者’(艾瑟雅)侵入‘起源神殿·第七外回廊’。”
“能量特征分析:包含‘墙’内观测站印记、未知高位庇护印记、‘相位之核’(残缺)、‘黯烬’污染残留(已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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