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沉重,颠簸。
意识如同沉入粘稠的沥青,每一次试图上浮都被无形的力量拽回。唯有身体传来的感觉,断断续续地穿透黑暗——坚硬冰冷的金属触感勒进臂膀,粗粝岩石地面的摩擦,还有那股无处不在的、带着硫磺与铁锈味的燥热空气。
林薇在剧烈的头痛与全身的撕裂痛中,勉强挣开了一丝眼缝。
视野模糊而摇晃。她正被两个高大的暗红色金属身影拖拽着,走在一条宽阔而粗糙的岩石隧道中。隧道墙壁呈现出暗红近黑的色泽,隐约可见人工开凿的痕迹和早已干涸的能量管线。光源来自镶嵌在墙壁高处的、散发着恒定暗红光芒的晶石,光线昏沉,将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血色。
拖拽她的,正是之前所见的那种全身覆盖厚重金属铠甲、眼部闪烁着暗红晶片的战士。它们步伐沉重整齐,沉默无言,只有铠甲关节处传来规律的金属摩擦声。
尝试调动力量,回应她的只有体内一片沉寂的虚弱和滞涩。混沌本源近乎枯竭,“相位之核”的融合似乎在某种自我保护机制下进入了深度沉寂,连同星图烙印和庇护印记也变得黯淡。唯有右臂,那条异变成水晶结构的手臂,虽然表面光泽被强行压制,但她能感觉到其内部仍有微弱的、稳定的能量在缓缓流转,像一颗冰冷搏动的心脏。
不知被拖行了多远,前方出现一扇巨大的、由某种暗色金属铸造的闸门。门上有粗糙的锻造纹路和巨大的齿轮结构。领头的战士在门前停下,发出几声低沉、有节奏的金属敲击声。
沉重的齿轮转动声响起,金属闸门缓缓向两侧滑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门后是一个更加广阔的空间。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半球形的洞窟。洞窟中央,有一个散发着惊人热量的、如同小型火山口般的岩浆池,暗红色的粘稠岩浆缓缓翻涌,照亮了整个洞窟。岩浆池周围,是层层堆叠、粗糙搭建的金属平台、熔炉、锻造台和堆放杂乱材料的区域。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金属熔炼的焦糊味,以及一种……沉闷而狂热的、如同无数低语汇聚而成的背景噪音?
更让林薇心惊的是,这里到处都是那种暗红铠甲的战士!它们在熔炉旁劳作,搬运着巨大的金属锭,或在锻造台上敲打着通红的胚料,动作整齐划一,如同精密的机械。除了这些战士,还有一些更加矮小、佝偻、同样覆盖着金属甲壳的类人生物在忙碌,似乎是劳工或仆从。
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深藏地底的熔铸工厂,或者说……战争工坊?
林薇被拖到了洞窟边缘一处相对独立、由粗大金属栅栏围成的囚笼前。栅栏被烧得暗红,散发着余热。一名战士打开笼门,另外两名毫不客气地将她扔了进去。
砰!
林薇摔在灼热的金属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哼,差点再次昏厥。
笼门在身后哐当关闭,上锁。两名战士如同雕塑般守在笼外,暗红的晶片眼睛冷冷地注视着内部。
林薇挣扎着靠坐在滚烫的栅栏边,喘息着,迅速观察环境。囚笼不大,除她之外空无一物。笼外是繁忙的熔铸场景,但没有任何“人”对囚徒投来多余的目光,仿佛她只是一件待处理的材料。
时间在灼热与疼痛中缓慢流逝。林薇不敢轻易尝试恢复,怕引起注意。她只是竭力维持着意识清醒,默默观察,同时尝试以最细微的方式引导右臂内那相对独立的一丝丝能量,缓慢滋润干涸的经脉。
约莫小半天后(根据熔炉边某种大型沙漏的流速判断),一队不同于普通战士的铠甲身影来到了囚笼前。
为首的,铠甲更加精致,肩甲和胸甲上刻满了复杂的、仿佛记录着无数战斗的徽记与符文,头盔顶部有一簇如同火焰般向上延伸的金属尖刺。它手中握着一柄通体暗红、斧刃处镶嵌着炽热晶体的战斧,威势远超普通守卫。
【熔铸领主】——一个称谓自然而然地浮现在林薇脑海。
熔铸领主来到笼前,暗红晶片后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林薇。没有言语,它只是伸出覆盖手甲的巨大手掌,按在了金属栅栏上。
嗡!
栅栏瞬间亮起暗红色的纹路,一股灼热、沉重、带着强烈压制和探知意味的能量场笼罩了整个囚笼!
林薇身体一僵,感觉仿佛被投入了熔炉,每一寸存在都被这股能量粗暴地扫描、解析!她下意识地凝聚残存意志,护住意识核心和体内最重要的秘密(相位之核、印记)。
能量场持续了约十息,然后缓缓退去。
熔铸领主收回手掌,发出几声更加低沉、仿佛带有疑问的金属颤音。旁边一名铠甲样式略有不同、似乎是记录员或参谋的战士,立刻递上一块刻满符文的金属板。
领主看了一眼金属板,晶片目光再次聚焦在林薇身上,尤其是她那条被破烂衣物勉强遮掩、但依然能看出轮廓异常的右臂。
它抬起战斧,用斧背指了指林薇,又指了指洞窟中央那翻滚的岩浆池,发出一个清晰、冰冷、不容置疑的意念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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