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燕在一旁看着,虽然眼神不好,但也感觉到了儿子身上那股子生人勿近的气场,没敢多唠叨。
王建军点了点头。
“娘,秀兰,今儿个高兴。”
他突然提高了嗓门,冲着屋里喊了一句。
“把那块存着的腊肉拿出来,切了!再杀两只鸡!”
“炖上一大锅!”
“让工地上还没走的爷们儿,都跟着沾沾光!”
刘春燕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哎!好!这就去!”
王建军这是在做戏。
也是在庆祝。
庆祝他还活着,庆祝那些想要他命的人,都变成了死人。
半小时后。
王家大院里,飘出了浓郁的肉香。
大铁锅架在院子里,底下的劈柴烧得噼啪作响。
鸡肉、腊肉、粉条、白菜,在滚烫的汤汁里翻滚,香气能飘出二里地。
工地上还没收工的几十号汉子,一个个端着大海碗,蹲在墙根底下,吃得满嘴流油。
“建军仗义!”
“这肉真香!比过年吃得都好!”
欢声笑语,热火朝天。
王建军端着个酒碗,穿梭在人群里,跟这个碰一下,跟那个聊两句。
他脸上挂着笑,看似豪爽,实则眼神始终锐利。
他在找人。
很快,他的目光锁定在了院子门口。
那里,站着一个人。
屯支书,王长友。
王长友背着手,穿着那件标志性的中山装,正在工地上指手画脚,摆着支书的架子。
“那个谁!把砖码齐!别歪歪扭扭的!”
“还有那个!泥和稀了!偷工减料是不是?”
他骂骂咧咧,看似威风八面。
但王建军看得清楚。
王长友的那只手,一直在抖。
他夹着烟卷,烟灰积了老长,都没敢弹。
他的眼神飘忽不定,时不时地往北面的山林方向瞟,又时不时地往王建军这边偷瞄。
心虚。
他在等消息。
等那三个杀手的好消息。
但他等来的,却是活蹦乱跳、正在大宴宾客的王建军。
王建军端着酒碗,大步走了过去。
脚步声沉稳有力。
王长友听到了脚步声,身体猛地一僵。
他转过头,看到王建军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瞳孔瞬间收缩。
“支书。”
王建军走到他面前,把酒碗往前一送。
“大冷天的,还在视察工作?辛苦了。”
“来,喝口酒,暖暖身子。”
王长友看着那碗晃荡的白酒,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他想笑,却发现脸上的肌肉僵硬得不听使唤。
“建……建军啊。”
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你回来了?”
“刚回来。”
王建军盯着他的眼睛,目光锐利。
“进山转了转,打了几个不开眼的畜生。”
“畜生”两个字,咬得极重。
王长友的手一抖,指尖那截长长的烟灰,“啪嗒”一声掉在了他的黑皮鞋上。
他的脸色瞬间煞白。
“打……打着了?”
他试探着问道,声音干涩。
“打着了。”
王建军上前一步,凑近了王长友。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半尺。
王建军身上的那股子血腥气和寒气,扑面而来,让王长友感到一阵窒息。
“三只。”
王建军伸出三根手指,在王长友面前晃了晃。
“一只不多,一只不少。”
“都埋在山里了,给黑瞎子当点心。”
“轰!”
王长友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
三只!
那个杀手头目跟他说过,这次一共来了三个人!
全死了?
这才一下午的功夫,全让王建军给灭了?
王长友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后生,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哪里是人?
这分明就是个活阎王!
他的双腿开始打摆子,几乎站立不稳。
“支书,你咋了?”
王建军一把扶住他的胳膊。
手劲极大,捏得王长友骨头生疼。
“是不是冻着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没事……”
王长友哆哆嗦嗦地说道。
“老毛病……老寒腿犯了……”
“那得注意身体啊。”
王建军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路滑,坑多。”
“走夜路的时候,可得把招子放亮了。”
“别一不小心,掉坑里埋了,那可就没人知道了。”
赤裸裸的威胁。
王长友的冷汗,顺着鬓角流了下来。
他听懂了。
王建军什么都知道了!
但他没动手。
他在猫戏老鼠。
“是……是……”
王长友连个屁都不敢放,连连点头。
“建军说得对……我……我这就回家歇着……”
他挣脱王建军的手,转身就走。
脚步踉跄,差点摔个狗吃屎。
那背影,充满了仓惶和恐惧。
王建军看着他的背影,眼里的笑意散去,只剩下杀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