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另外两条狗也跟着炸了毛,三条狗的后颈皮毛根根倒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声,死死盯着前方的一片白桦林。
“吁!”
王建军猛地一勒缰绳,两匹马长嘶一声,停了下来。
“咋了?”
李向阳紧张地抓住了身边的枪。
王建军没说话,眼睛像刀子一样,扫视着前方。
林子里静悄悄的,连鸟叫声都没有,只有风吹过光秃秃的树枝,发出“呜呜”的声响。
可三条狗却如临大敌,弓着背,龇着牙,一副随时准备扑上去拼命的架势。
“有东西。”
王建军从腰后抽出大五四,顶上火。
“别出声。”
他话音刚落,一匹马突然烦躁地刨了刨蹄子,打了个响鼻。
“别动。”
王建军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
他牵着马缰绳,让爬犁缓缓地从那片白桦林旁边绕了过去。
那股无形的压力,仿佛也跟着他们在移动。
足足走了二三里地,三条狗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喉咙里的呜咽声也停了。
“姐夫,刚才那是啥玩意儿?”
李向阳心有余悸地问。
“不知道。”
王建军摇了摇头,把枪重新别回腰后。
“能让仨狗都吓成这样,不是老虎,就是豺狗子。”
爬犁继续前行,又走了十几里地,太阳已经彻底落到了西边的山头后面,天色迅速暗了下来。
“汪!汪汪汪汪!”
大黑再次狂吠,这一次,比刚才还要凄厉,还要疯狂。
三条狗像是见了鬼,拼命地朝着爬犁后面挣,竟然想掉头往回跑。
“嗷——”
两匹马发出一声惊恐的长嘶,猛地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乱蹬,差点把爬犁掀翻。
“稳住!”
李向阳死死地拽住缰绳,整个人都被拖得差点从爬犁上掉下去。
他用尽全身力气安抚着受惊的马,额头上青筋都爆了出来。
大儿马虽然没骟,性子烈,但此刻也只是焦躁地原地踏步,比大青马听话得多。
天色越来越暗,最后一丝光亮即将被黑暗吞噬。
就在太阳只剩下最后一道金边的时候,三条狗彻底疯了。
它们不再狂吠,而是发出了恐惧到极点的“呜呜”哀鸣,夹着尾巴,死命地往爬犁底下钻。
大儿马也开始疯狂地刨着前蹄,鼻孔里喷出粗重的白气。
大青马更是险些挣脱了李向阳的控制,缰绳在他手里勒出一道道深深的印痕。
王建军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他知道,有什么大家伙,就在附近。
他眯着眼,凭借着猎人那远超常人的视力,朝着前方那片昏暗的山坡望去。
然后,他看到了。
他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那不是几只,也不是几十只。
那是上百只黄羊,
它们汇成了一股黄色的洪流,从山坡的一头,漫向另一头,
“我的天……”
李向阳也看见了,他目瞪口呆,手里的缰绳都忘了收紧。
“这……这他娘的是把整个山头的黄羊都聚到一块儿了?”
“姐夫……”
李向阳的声音都在发颤,手死死地抓着爬犁的边沿。
“这……这得有多少羊?”
王建军没说话,眼睛死死盯着洼地的出口。
那里,有十几只狼。
它们不进攻,也不嘶咬,就那么懒洋洋地趴在雪地上,像一排黑色的礁石,堵住了唯一的生路。
更远处,靠近山坡的林子边上,估摸着还有二十几只狼。
它们围着几具被拖出来的黄羊尸体,撕扯着,吞咽着,吃得满嘴是血。
吃饱了的,就溜达到出口处,换下另一只狼,让同伴去进食。
分工明确,井然有序。
“这狼,成精了。”
王建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他看明白了。
这群狼根本不是在打猎,它们是在圈养。
它们利用这处绝地,把黄羊群困住,变成了一个活的粮仓。
想吃的时候,就进来拖几只出去。
“它们咋做到的?”
李向阳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赶。”
王建军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凝重。
“这群狼从几百里外,就把这群黄羊往这个方向赶,利用山势,把它们逼进这个死胡同。”
他指了指天色。
“今天这趟,白来了。”
“啊?”
李向阳一愣,满脸的不甘心。
“这么多羊,咱就看着?”
“不然呢?”
王建军瞥了他一眼。
“几十只狼,个个都健壮结实,咱俩这两杆枪,够给它们塞牙缝的?”
他重新跳上爬犁,调转方向。
“赶紧再找地方过夜。”
李向阳不敢再多嘴,心里那点贪念,瞬间就被恐惧浇灭了。
一百五六十里地,这已经是深山老林的最深处了。
王建军赶着爬犁,在附近的山坡上转悠。
“向阳,今晚枪不离手,睡觉也得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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