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军哥五个走在队伍后面,谁也没说话。
他只是默默听着,看着,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走了三个多钟头,队伍才晃晃悠悠地抵达天仓子附近。
夜太黑,伸手不见五指。
牛一群只好让大家分组,拉开距离,扇形搜索。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找到人,我记他十个工分!”
“十个工分?打发要饭的呢?”
有人在黑暗里小声嘀咕。
王建军带着四个兄弟,朝着南边的山坡摸去。
“都留点神,别光找人,脚底下也看看。”
他压低了声音。
“说不定能踩着几只猫冬的傻狍子。”
“哈哈,还是大哥想得周到!”
几人都会心一笑。
刚进林子没多远,走在最前面的四哥王建猛地一停,压低了声音。
“大哥,有动静!”
王建军凑过去,借着微弱的星光,只见前面不远处的雪窝子里,黑乎乎的一团在蠕动。
“飞龙!”
王建军眼睛一亮。
是一群猫在雪窝子里取暖的飞龙,足有十几只。
“上!”
他一声低喝。
五个人像狼一样,悄无声息地散开,从五个方向包了上去。
接着猛地一扑。
雪花四溅,飞龙受了惊,扑棱着翅膀就要飞。
可它们在雪窝子里憋了一宿,身子都僵了,飞也飞不高。
五个人手脚麻利,一通乱抓。
转眼间,十几只肥硕的飞龙,一只没跑,全成了俘虏。
王建军用草绳把飞龙的翅膀捆住。
“一人两只,还有三只,回家给爹娘下酒。”
他把活蹦乱跳的飞龙分给几个兄弟,几人脸上都乐开了花。
这趟,没白来。
又过了一个多钟头,北边山岗上突然传来一声大喊。
“找着了!人在这儿!”
众人纷纷朝着喊声的方向聚拢过去。
灌木丛下,牛大力半个身子埋在雪里,人事不省。
他脑袋上全是血,已经冻成了黑紫色的冰疙瘩,身上的破棉袄被撕得稀烂,露出里面冻得发青的皮肉。
有人上去探了探鼻息。
“还有气儿!”
王建军站在人群后面,看着牛大力躺着的位置,眉头微微一挑。
这里离他白天看见牛大力的地方,差着二三百米。
看来这孙子中途醒过来过,还想往外爬。
牛一群和他家几个亲戚跑了过来,看着牛大力的惨状,一个个脸色煞白。
“快!快!砍树做个担架!”
牛一群急得满头大汗,指挥着自家人动手。
可周围的村民,一个个都抱着胳膊,站在旁边看热闹,没一个上前帮忙的。
甚至还有人小声嬉笑着。
“啧啧,这怕是保不住了。”
“活该!让他吃独食!”
牛一群听着这些风言风语,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黑。
他看着人心涣散的队伍,心里一阵冰凉。
他知道,这次以权谋私,算是把屯子里的人心都给丢光了。
等开春分田到户,自己这个大队书记的位置,怕是坐不稳了。
回屯子的路,走得异常缓慢。
牛家几个人抬着简易担架,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累得跟死狗一样。
其他人跟在后面,不紧不慢,像是在逛庙会。
回到屯子,已经是半夜两点半。
王建军把那几只活飞龙交给老娘,倒头就睡。
第二天清晨六点,他准时睁开了眼。
窗外天刚蒙蒙亮。
小舅子李向阳已经赶着爬犁,在院子门口等着了。
“姐夫!”
“走。”
王建军翻身上了自己的爬犁。
两人没多废话,各自赶着爬犁,一前一后,消失在清晨的薄雾中。
他们先去北边的小树林,把昨天下的套子都起了。
再去南边的山坳,看看那片雪窝子。
李向阳下了爬犁,动作麻利,一头扎进林子里。
王建军跟在后面,不紧不慢。
二十个套子,等全起完,爬犁上堆了八只完整的跳猫子。
还有两只被山里的牲口啃得只剩个骨架,直接扔了。
“姐夫,这跳猫子肉,柴得很。”
李向阳拎起一只冻得邦邦硬的跳猫子,撇了撇嘴。
“没啥油水,还有股土腥味。”
“有的吃就不错了。”
王建军把最后一只跳猫子扔上爬犁。
“这玩意儿好套,不费劲,回去让你姐多放点大料炖了,也能解馋。”
虽然肉质一般,但八只,也算一笔可以的进项了。
两人收拾好东西,重新跳上爬犁。
王建军在林子边缘停下,跳下车,在雪地里仔细踅摸。
很快,他找到了一串清晰的蹄印,旁边还跟着一溜梅花状的爪印。
“找着了。”
他冲李向阳招了招手。
“狼撵着黄羊,往里头去了。”
李向阳精神一振,一抖缰绳,就要往里赶。
“慢点!”
王建军喝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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