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根媳妇带来的消息,让林远航意识到局势已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赵大虎和王满福从“诬告”升级到“杀人灭口”,说明他们已经彻底疯狂,不惜一切代价要捂住盖子。李老栓藏身之处随时可能暴露,每拖延一分钟,危险就增加一分。
他必须立刻将证据送出去,但自己绝不能离开。一方面,他若消失,等于告诉对方李老栓可能已被他找到,会引来更疯狂的搜捕;另一方面,他需要留在这里稳住局面,甚至吸引赵大虎的注意力,为送信人创造机会。
送信的人选,至关重要。他必须对赵大虎有切齿仇恨,有足够的胆量和决心,并且行动要快,要不起眼。
一个名字瞬间跳入林远航的脑海——水生的妹妹,水芹。
水生多次冒险报信,已证明这家人对赵大虎的憎恶和相对的正义感。水芹是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平时在乡里中学读高中,周末才回村,模样清秀,性格文静,在村里存在感很低,赵大虎的人绝不会注意到她。更重要的是,她今天正好要返校,有正当理由离开村子,不会引起怀疑。
事不宜迟!林远航迅速写好一张简短的便条,只写了关键信息:“张书记:赵、王勾结诬陷,昨夜老磨坊密谋,欲对李老栓灭口。李现受伤藏匿,危在旦夕。证据在磁带内,请速决断!林远航。” 他将字条和那只包裹好的收音机紧紧捆在一起。
他不能直接去水芹家,太显眼。他利用清晨村民大多还没完全起床的时机,悄无声息地绕到水芹家屋后,学了两声布谷鸟叫——这是他和水生约定的暗号。
片刻后,后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水生警惕的脸露了出来。看到是林远航,他吃了一惊,连忙把林远航拉进屋里。
“林书记,你怎么来了?太危险了!”
“长话短说,”林远航将油布包塞到水生手里,语气急促而凝重,“这是能证明我清白、也能扳倒赵大虎和王满福的铁证!还有,李老栓被他们打伤,现在藏在山根家柴房,赵大虎正在找他,要灭口!”
水生和他旁边正在收拾书包准备返校的水芹都吓白了脸。
“现在,必须立刻把这个送到乡里,亲手交给张建国书记!绝不能经过任何人转交!”林远航目光灼灼地看着水芹,“水芹,你今天返校,只有你去最不引人注意。你敢不敢冒这个险?”
水芹是个瘦弱的姑娘,此刻吓得身体微微发抖,但看着林远航那双充满血丝却异常坚定的眼睛,又想到哥哥在赵大虎手下受的窝囊气,以及赵大虎平日的恶行,她苍白的脸上渐渐涌起一股倔强。
“我……我敢!”水芹接过油布包,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一块滚烫的炭,又像抱着唯一的希望,“林书记,我一定送到!”
“好孩子!”林远航重重拍了拍她的肩膀,“路上千万小心,遇到任何盘查,就说回学校。如果……如果发现情况不对,就把东西扔掉,保全自己最重要!到了乡里,直接去党委办,就说是我让你给张书记送紧急材料!”
交代完毕,林远航不敢久留,立刻悄然离开。他现在要做的,是主动现身,吸引火力。
他故意在村部周围出现,甚至还去小卖部买了包烟,显得一切如常。果然,没多久,王满福就顶着两个黑眼圈,神色惶惶地找来了,旁敲侧击地打探林远航昨晚和今天早上的行踪。
“王主任,我还能去哪?不是被要求配合调查,不能离开村子吗?”林远航故作苦笑,反过来试探,“倒是你,脸色这么差,昨晚没睡好?”
王满福眼神闪烁,支吾道:“啊,是……是有点失眠,失眠。”他见套不出什么话,又匆匆走了,显然是向赵大虎汇报去了。
整个上午,林远航都处在一种极度的焦虑和等待中。他表面上平静,内心却如同油煎。水芹是否安全出村?证据能否顺利送达?张书记会相信并果断行动吗?李老栓还能撑多久?
时间过得异常缓慢。村里看似平静,但林远航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紧张气氛正在弥漫。赵大虎的几个跟班不时在村口晃悠,眼神阴鸷地扫视着过往的人。
中午时分,一辆破旧的长途客车晃晃悠悠地停在村口,这是水芹平时返校坐的车。林远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远远地看着。车停留了几分钟,上下了几个人,并未发生异常,然后缓缓开走了。
水芹应该已经顺利上车了。林远航稍微松了口气,但更大的担忧接踵而来——乡里接到证据后,会怎么做?赵大虎在乡里也有关系网,消息会不会走漏?
就在他心乱如麻之际,两辆摩托车轰鸣着冲到村部门口。赵大虎从车上跳下来,脸色铁青,眼神像要吃人,他身后跟着的跟班,手里竟然拿着绳子和麻袋!
赵大虎几步冲到林远航面前,死死盯着他,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姓林的,你他妈把李老栓藏哪儿了?交出来!不然老子今天让你横着出青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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