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师太最后的话语,如同暮鼓晨钟,在叶小凡心中反复回响。“幽水虽寒,可涤污秽;虚空虽渺,可纳万川。然,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虚空无尽,亦藏杀机。谨守本心,明辨是非……” 这不仅仅是对他体内力量的精准点破,更像是一种饱含深意的警示与期许。
这位神秘的前辈,究竟是何方神圣?她隐居于此,显然对丹霞峰的暗流了如指掌,甚至可能洞悉了厉长老一脉的秘密。她出手相救,是随手为之,还是另有缘由?那句“莫要忘了今日之言”,又暗指什么?
无数疑问在叶小凡心头盘旋,但他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实力和处境,根本无力探寻紫云师太的根底。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伤势,拔除最后那点阴损寒意,然后……离开这里,重返丹霞峰。地傀暴动、化尸毒池的秘密,以及厉长老一脉的图谋,绝不会因为他这个“意外”而停止。相反,很可能会因为地脉能量的爆发而加速,或者引发更大的变故。他必须回去,查明真相,并设法应对。
接下来的七日,叶小凡心无旁骛,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疗伤与修炼之中。每日一碗淡紫色汤药,其痛苦丝毫未减,但他已能更从容地面对,甚至开始尝试在痛苦中,更加精细地引导药力,配合自身灵力,精准地“剜除”那些最深处的寒意。
他的恢复速度,连紫云师太偶尔查看时,眼中也会掠过一丝讶异。此子的韧性、意志以及对自身灵力的掌控力,实在不像一个炼气期弟子,甚至许多筑基修士都未必能如此完美地配合她的治疗。
墨辰的恢复也极为顺利,小家伙因祸得福,净化之力似乎融合了一丝对“阴毒秽气”的克制特性,额间的白痕光芒更加内敛纯净,体型虽无变化,但气息愈发沉凝,偶尔睁开的暗金色竖瞳中,灵性十足,甚至能清晰地向叶小凡传递一些简单的、关于周围灵气流动和能量性质的感知。
第七日,清晨。
叶小凡盘膝坐在竹榻上,闭目凝神。体内,最后几缕如同跗骨之蛆的阴损寒意,正在药力和自身融合灵力的内外夹击下,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残雪,迅速消融、蒸发。一股股灰黑色的浊气,被他缓缓从口鼻、毛孔中逼出,消散在空气中。随着最后一丝寒意被彻底拔除,一股前所未有的通透、轻松、充满勃勃生机的感觉,瞬间流遍全身!
他猛地睁开双眼,眸中银灰、幽蓝、淡红三色光芒流转,瞬间又收敛于深邃的平静。他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体内传来一阵密集的、如同炒豆般的“噼啪”轻响,那是被重塑、强化的骨骼和经脉在欢鸣。肌肤莹润,隐有宝光,再不见一丝病容。
内视之下,丹田内的灵液湖泊,水位已恢复到近半,颜色不再是黯淡的三色混杂,而是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银灰为底、幽蓝与淡红如游鱼般灵动穿梭其中的和谐景象,流转之间圆融顺畅,再无半分滞涩。他的修为,在水到渠成之下,赫然突破到了炼气六层!而且根基之扎实,灵力之精纯凝练,远超普通炼气六层修士,甚至隐隐触摸到了炼气后期的门槛!
不仅如此,历经化尸毒煞的生死折磨和紫云师太的妙手回春,他的肉身、经脉、乃至神魂,都经历了一次彻底的“淬炼”与“重生”,强度、韧性、恢复力以及对痛苦的耐受能力,都有了质的飞跃。可以说,此次劫难,虽险死还生,却让他因祸得福,完成了一次脱胎换骨般的蜕变。
“呼……” 叶小凡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眼中神光湛然。他推开门,走出竹屋。清晨的阳光透过茂密的紫竹林,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清新得令人心醉。墨辰“嗖”的一声从“鸟巢”中窜出,落在他的肩头,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传递出“爹爹好了!墨辰也好了!”的欢快意念。
紫云师太正站在不远处一丛异常高大的紫竹下,背对着他,仰头望着竹梢间透下的天光,身影在晨雾中显得有些飘渺。
“晚辈叶小凡,伤势已愈,特来向前辈辞行,谢前辈再造之恩!”叶小凡走到紫云师太身后数步外,躬身行礼,声音沉稳有力,不再掩饰真实姓名。面对这样一位深不可测的前辈,继续用“叶石头”的化名,已无必要,也显失礼。
紫云师太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叶小凡身上,仔细打量片刻,微微颔首:“不错。根基重铸,灵力圆融,神魂凝练,更难得的是心性沉稳,未因伤势痊愈而骄躁。此番磨难,于你而言,未必是坏事。”
“全赖前辈妙手回春,指点迷津。”叶小凡真诚道。
紫云师太摆摆手,目光望向丹霞峰方向,语气平淡:“你既已决定返回,老身便不再多留。临别之际,尚有数言,你可记下。”
“前辈请讲,晚辈洗耳恭听。”
“其一,丹霞峰地脉异动,化尸毒煞现世,恐非偶然。地脉深处,或有邪物滋长,或有人行逆天之事。你既已卷入,当小心探查,然需量力而行,不可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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