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叶小凡才在柳萱对面的一块石头上坐下,调息恢复。刚才救人、探查、采药、制药,虽未消耗太多灵力,但心神一直紧绷。
柳萱服下混合草药后,只觉伤口处传来一阵清凉与温热交织的奇异感觉,麻痹感消退了大半,体内那股阴寒的毒力也被压制下去。她心中感激更甚,偷偷打量着这位沉默寡言的师兄。他穿着记名弟子的青衣,但气质却不像普通记名弟子,尤其是那份临危不乱的沉稳和精准老练的救治手法……
“师兄,还未请教尊姓大名?今日救命之恩,柳萱没齿难忘。”柳萱鼓起勇气问道。
“叶石头。”叶小凡报出化名,声音平淡。
“叶师兄……”柳萱咀嚼着这个名字,似乎有些陌生。丹霞峰的记名弟子她虽不能全认识,但名字大多听过,叶石头这个名字却毫无印象。“师兄是新入峰的记名弟子吗?今日真是多亏了师兄,那碧磷妖蟒向来只在雾松林深处活动,且极少主动袭击修士,不知今日怎会……”
她的话,印证了叶小凡的猜测。他抬眼看向柳萱,问道:“柳师妹,你今日去雾松林,是独自一人?可曾发现什么异常?比如……不寻常的动静、痕迹,或者遇到其他什么人?”
柳萱想了想,摇头道:“我是独自去的。雾松林靠近‘阴风洞’,平时就少有弟子愿意深入。今日进去后,一切如常,并未遇到其他人。只是……在采集银线菇时,似乎听到远处传来几声奇怪的、像是石头摩擦的‘咔嚓’声,很轻微,我还以为是山石滑落,就没在意。后来没多久,那碧磷妖蟒就突然从一片雾气中窜了出来,直扑向我……” 她心有余悸地缩了缩脖子。
石头摩擦的“咔嚓”声?叶小凡心中一动,这不正是地傀活动时可能发出的声音吗?雾松林靠近阴风洞,阴风洞是丹霞峰有名的阴气汇聚之地,地傀在那里活动,倒也说得通。难道碧磷妖蟒的异动,与地傀有关?是被地傀惊扰驱赶,还是……地傀故意将妖蟒引向柳萱?
若是后者,目的何在?针对柳萱?一个普通的外门灵植堂弟子,似乎不值得如此大费周章。还是说,只是恰逢其会,地傀在附近活动,意外惊动了妖蟒,而柳萱不幸成了目标?
叶小凡更倾向于相信,碧磷妖蟒的出现绝非偶然。无论是地傀有意驱赶,还是妖蟒本身因某种原因(比如地傀活动改变了地气或妖兽领地)而躁动外迁,都意味着后山区域的危险性在增加,而且很可能与厉长老一脉的秘密活动有关。
“此事有些蹊跷。”叶小凡沉吟道,“碧磷妖蟒通常不会远离栖息地,更不会无故袭人。你回去后,可将此事禀明执事,近期最好不要独自深入后山。另外……”他顿了顿,看着柳萱,“关于我出手救你,以及在此疗伤之事,最好不要对旁人提及。我素喜清净,不喜麻烦。”
柳萱先是一愣,随即恍然。这位叶师兄定然是那种低调潜修、不欲人知的性子,救了自己已是难得,自然不愿因此事引来过多关注甚至盘问。她连忙点头,郑重道:“叶师兄放心,柳萱明白。今日之事,绝不会对外人多言半句。师兄救命之恩,柳萱铭记在心,他日若有机会,定当报答!”
叶小凡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他救柳萱,一是本心,二也是为免麻烦(同门惨死附近,他这“恰好”在附近的人难免被调查)。如今处理妥当,又叮嘱了她保密,算是了结此事。
他看了看天色,已近午时。“你腿上余毒未清,行动不便。我先送你回外门区域,免得再遇危险。”
柳萱感激地点点头,在叶小凡的搀扶下,勉强站起。叶小凡依旧压制着修为和速度,搀扶着她,沿着偏僻小径,朝着外门弟子居住区行去。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只有山风吹拂和柳萱偶尔因腿痛而发出的轻微吸气声。
将柳萱送到外门区域边缘,一处相对安全的岔路口,叶小凡便停下了脚步。“前方应该安全了,你自己回去吧。记住我的话,小心行事,莫要声张。”
“嗯!多谢叶师兄!”柳萱再次郑重道谢,目送叶小凡转身,很快消失在另一条小径的拐角处。她伫立良久,才一瘸一拐地朝着灵植堂方向走去,心中充满了对这位神秘“叶师兄”的好奇与感激,同时也对今日的遭遇,蒙上了一层深深的疑云。
而叶小凡,在确认柳萱安全离开后,并未立刻返回记名弟子居住区,而是绕了一个大圈,重新朝着清泠涧方向潜行而去。
他要去确认一件事——那只被他以“虚空冰煞剑气”所伤的碧磷妖蟒,现在如何了?是否还在原地?那处新出现的漆黑洞口附近,又是否有了新的变化?
碧磷妖蟒的出现,地傀的活动,漆黑的洞口,厉长老一脉的图谋……这些线索如同散落的珠子,他需要找到那根线,将它们串联起来。而危险,往往就隐藏在探寻真相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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