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除夕前日。
本该是京城最为喜庆热闹、各家各户忙着贴桃符、备年夜饭的日子,可今年的朝堂之上,却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
紫禁城上空的乌云压得很低,仿佛随时都会倾覆下来。
关于前夜宫中“暖香坞”发生的惊变,虽然太上皇下了封口令,严禁外传,甚至杖毙了十几个知情的小太监和宫女,但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尤其是对于那些整日里揣摩上意的朝廷大员们来说,风向的丝毫变动都逃不过他们的鼻子。
消息虽然模糊,却足够致命——南安郡王施维,触怒了太上皇,彻底失宠了!
而且是那种哪怕跪死在万年殿外,也换不回一句宽恕的死局。
这对于早已磨刀霍霍的西门庆和他在朝中的盟友们来说,无异于是总攻的冲锋号。
卯时三刻,景阳钟响。
金銮殿上,百官肃立。景佑帝端坐龙椅,面容沉静,看不出喜怒。
例行的朝议刚过半,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杨彦,便手持象牙笏板,大步出列,神色凝重得如同要撞死在柱子上的诤臣。
“臣杨彦,有本启奏!”
杨彦的声音铿锵有力,回荡在大殿之上,
“臣要弹劾南安郡王施维,欺君罔上,贪赃枉法,私蓄死士,勾结边将,倒卖军械等十大罪状!恳请陛下明察秋毫,严惩国贼,以正朝纲!”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虽说大家都知道施维最近日子不好过,但毕竟是太上皇亲封的郡王,又是掌管北镇抚司的实权人物。
这般赤裸裸地罗列十大罪状,是要置人于死地啊!
“杨卿,可有实据?”景佑帝微微前倾身子,语气平淡,眼中却闪过一丝早已预料的精光。
“臣既敢奏,便有铁证如山!”
杨彦从袖中取出一本厚厚的奏折,高举过头,
“其一,施维利用皇商特权,垄断私盐、铜铁,甚至染指西域香料,牟取暴利,数额高达百万两之巨!”
“其名下‘通利钱庄’、‘聚源盐号’等铺面,皆是明证!
其二,施维因私产亏空,竟胆大包天,利用职权,私自挪用户部拨往河道修堤的三十万两库银,致使河工停摆,百姓遭殃!”
“此乃户部侍郎近日连夜核查账目所得,人证物证俱在,不容抵赖!”
这第一、二条罪状一出,朝堂上顿时像炸了锅。
户部尚书的脸都绿了,连忙出列跪下,额头冷汗直冒:
“陛下!臣……臣也是刚查出这笔烂账,正欲上奏啊!施维那厮是用北镇抚司的名义强行提走的,臣……臣也是被逼无奈啊!”
他这一跪,等于是坐实了施维挪用公款的罪名。
杨彦并未停歇,声音愈发激昂:
“其三,施维身为北镇抚司掌刑之人,知法犯法,在京郊私蓄死士,意图不轨!”
“前日体仁院查抄之前门大街别院,搜出劲弩五十具,铠甲百副,皆是边军制式!”
“北镇抚司小旗崔元已当堂画押,指认这些军械皆是施维勾结已被贬斥的罪臣云光,从西北边军中私自截留倒卖所得!”
这一条更是要命!私蓄死士,倒卖军械,那是谋逆的大罪!
“其四……”
随着杨彦一条条罪状念下去,每一条都像是一颗钉子,狠狠地钉在施维的棺材板上。
这些罪证,有的是西门庆通过薛家的商业网络搜集来的账目铁证,有的是崔元在北镇抚司内部卧底多年搞到的机密文书,还有的则是墙倒众人推之下,那些被施维欺压过的官员主动递上来的把柄。
可谓是天衣无缝,触目惊心。
景佑帝听完,勃然大怒,猛地一拍龙案: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朕一直以为施维乃是国之栋梁,没想到竟是如此硕鼠国贼!”
他目光扫向朝堂下的群臣,厉声喝道:
“此事干系重大,牵涉太上皇旧臣,朕不敢擅专。来人!速将奏折送往万年殿,请太上皇圣裁!”
这就是景帝的高明之处。
他明明恨不得立刻杀了施维,却偏要做足了“孝顺”的姿态,把皮球踢给太上皇。
他知道,经历了“鹿血惊魂”那一夜,太上皇对施维的恨意,只怕比他还要深上三分。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去万年殿送奏折的大太监夏守忠便匆匆赶回。
夏守忠站在丹陛下,面对满朝文武,扯着尖细的嗓子,传达了太上皇那冷酷至极的口谕:
“太上皇有旨:施维那个畜生,辜负皇恩,猪狗不如!朕没有这样的臣子!既然犯了国法,那就交给皇帝,依律……严办!不管是杀头还是抄家,朕——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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