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另一角设着一个小巧的茶寮,红泥小炉,素瓷茶具,旁边矮几上还放着一副未下完的围棋。
整个书房既充满了浓郁的书香墨韵,又洋溢着活泼的生活气息,雅致而不呆板,随性而不杂乱,与院子的风格一脉相承。
“十四弟妹,” 四福晋轻轻抚过书架上一排排的书脊,惊叹道,“这些书……你竟都读过吗?”
她自己是大家闺秀,也通诗书,但出嫁后忙于主持中馈、应酬往来,能静心读书的时候并不多。看到若曦这里俨然一个小型书库,且涉猎如此之广,实在出乎意料。
若曦请四嫂在窗边的绣墩上坐下,亲自斟了茶,闻言笑了笑,眼神里透出对往昔的怀念:“回四嫂的话,这些书,臣妾确实大都翻阅过。
臣妾的阿玛……他虽是武将,却深信‘读书可以明智,知礼’的道理,常言‘腹有诗书气自华’。因此,自小我便同哥哥们一起开蒙,读四书五经,习诗词歌赋。
阿玛并不因我是女子便只让我学女红中馈,反倒鼓励我多读杂书,开阔眼界。他说,世事洞明皆学问,多懂一些,总不是坏事。”
她顿了顿,语气微涩,“如今想来,那段可以随心读书的时光,真是最惬意的了。”
四福晋听着,脸上温和的笑容里渐渐渗入一丝淡淡的落寞,她端起茶杯,望着杯中袅袅的热气,轻声道:“十四弟妹,真羡慕你,有这般开明疼惜你的父亲,能如此自在。”
她微微叹了口气,“我虽也是乌拉那拉氏的嫡女,可我阿玛……他更看重的是我哥哥们,认为他们才是能光耀门楣、支撑家族的栋梁。对我,自是疼爱,却也早早教导我女子当以贞静贤淑、辅佐夫君、管理内宅为本分。像你这般恣意读书、抚琴弄箫的闺阁时光,于我而言,实在奢侈。”
“四嫂……” 若曦轻声唤道,听出了她平静语调下深藏的遗憾。这位历史上以贤德着称的皇后,在成为贤德标杆之前,首先也是一个被家族责任和时代规范束缚了天性喜好的女子。
四福晋回过神来,敛去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怅惘,复又露出惯常的温婉笑容,摆了摆手:“无事,不过是想起些旧事,随口感慨两句罢了。”
她的目光落在那张桐木古琴上,琴身光润,弦轸整齐,显然主人是爱惜的。
她眼中泛起一丝光亮,提议道:“我看十四弟妹这里有琴有箫,布置得如此雅致,我们枯坐说话也是无趣,不若……合奏一曲如何?说来惭愧,这些年忙于帮衬我们爷打理府务,照料后院,竟是许久未曾静下心来好好抚过一曲了。今日难得清静,又有知音在侧,倒是有些技痒了。”
若曦闻言,亦是眼眸一亮,欣然应允:“四嫂有此雅兴,弟妹自当奉陪。不如四嫂抚琴,弟妹以箫相和?只是弟妹于音律上只是粗通,若有不谐之处,还望四嫂指点。”
“弟妹过谦了。” 四福晋含笑起身,走到琴案前坐下,伸出保养得宜的纤手,轻轻拂过冰凉的琴弦,动作温柔而熟稔,仿佛在触摸一位久别重逢的故友。
她先试了试音,调整了一下琴轸,沉吟片刻,微笑道:“便奏一曲《高山流水》如何?喻情喻景,倒也相宜。”
“甚好。” 若曦取过那管紫竹洞箫,走到琴案一侧。
四福晋敛容静气,指尖轻拨,一声清越空灵的泛音响起,如清泉滴落幽谷,拉开了《高山流水》的序幕。
琴音起初舒缓沉着,仿佛巍峨高山,静静屹立,厚德载物;继而渐渐流畅活泼,恰似潺潺流水,欢快奔涌,灵动不息。她的指法娴熟,力度掌控极佳,将山之高远、水之绵长表现得淋漓尽致,琴音中透着一股难得的放松与投入。
若曦凝神静听,待琴音转入流水段时,将洞箫凑近唇边。清越而略带苍凉的箫声悠悠响起,并不试图压倒琴音,而是巧妙地穿插、呼应、缠绕其间。
箫声时而如风过松涛,为高山增添气韵;时而如溪流溅玉,与流水共鸣欢唱。一琴一箫,一阳刚一阴柔,一厚重一清越,竟配合得异常默契,相辅相成,将那份寻觅知音、山水相得的意境渲染得更加丰满动人。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仿佛还在梁间萦绕。两人相视而笑,眼中都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愉悦与满足。
四福晋的手久久停留在琴弦上,感受着那微微的震颤,脸上带着一种久违的、发自内心的轻松笑容,低声喟叹:“这样的日子……可真是好啊。”
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向往,更多的却是对此刻难得的闲情逸致的珍惜。
自从十二岁嫁入皇室,成为四贝勒福晋的那一刻起,她的生活便与“责任”、“规矩”、“体统”牢牢捆绑,像今日这般,与投契的妯娌在雅致书房中,随心合奏一曲,沉浸在纯粹的音律之美中,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无忧无虑的闺阁岁月。
这份短暂抽离现实的惬意,于她而言,已是极为珍贵的馈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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