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皇帝正负手立于巨大的舆图前,背影挺直如标枪,周身弥漫着尚未散尽的肃杀之气。苏培盛脚步无声却急促地进来,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惶恐:“皇上…太后娘娘…太后娘娘的凤驾已到殿外了!看着…看着是盛怒而来…”
皇帝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有一片冰封般的冷峻,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极快的疲惫与复杂。他薄唇微启,声音听不出情绪:“请。”
殿门大开。太后几乎是撞进来的,凤冠微斜,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发髻也散乱了几缕,脸上毫无血色,唯有那双眼睛,燃烧着熊熊怒火,死死钉在皇帝身上。她甚至没有看满殿跪倒的奴才,径直冲到御案前。
“皇帝!”太后的声音因愤怒和急促的呼吸而颤抖,“你…你给哀家跪下!”
皇帝看着眼前状若疯狂的母后,眼神沉静无波。他没有跪,只是依礼微微躬身:“儿子给皇额娘请安。”
“请安?”太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发出一声凄厉的冷笑,手指几乎要戳到皇帝的脸上,“你让哀家如何安?!哀家的心都要被你剜出来了!乌雅家…哀家的母家!被你抄家下狱,生死未卜!皇帝!那是你的亲舅舅!是你的血脉至亲!你怎么下得去手?!你眼里还有没有哀家这个母后?!”
“皇额娘息怒。”皇帝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儿子此举,实因乌雅氏所犯之罪,罄竹难书,动摇国本!其贪墨之巨,僭越之甚,欺君之妄,已非家事,乃国之大蠹!儿子身为天子,不得不为江山社稷计,为祖宗基业计,行此雷霆手段!”
“国之大蠹?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太后泪水夺眶而出,混合着愤怒与绝望,“皇帝!你扪心自问!没有乌雅家,没有你外祖、你舅舅他们在背后替你打点、替你周旋,你能那么顺利…能那么…”她的话在触及皇帝陡然变得锐利如刀的眼神时,猛地顿住,仿佛被扼住了喉咙。
皇帝的眼神冰冷刺骨,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弧度,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诛心:“替儿子打点?替儿子周旋?皇额娘,您是说,在九子夺嫡,儿子与兄弟们斗得你死我活、命悬一线之时,乌雅家…是在替‘朕’打点吗?!”
太后的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皇帝的话,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了她最隐秘、最不愿面对的记忆深处!
皇帝步步紧逼,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砸在空旷的大殿里:“朕记得清清楚楚!乌雅家从始至终追随的、倾尽全力支持的,是朕的十四弟!是您的幼子允禵!他们在西北军中的运作,在京城为允禵造势,甚至在朕登基之初,还暗中传递消息,盼着允禵能挥师回京‘清君侧’!皇额娘,您告诉朕,他们那时,是在为谁‘打点’?是为了朕这个‘儿子’,还是为了您心尖上的十四弟,为了他们押注的未来新君?!”
“你…你…”太后被这毫不留情地揭穿击得连连后退,语无伦次,指着皇帝的手指剧烈颤抖,“你…你竟如此揣测我的母家!揣测你的亲额娘!”
“揣测?”皇帝冷笑一声,眼中是深不见底的寒潭,“皇额娘,儿子今日处置的,是国贼!是蛀空我大清根基的蠹虫!若非念在…念在…”他终究没说出“母子之情”四个字,只是语气陡然转冷,斩钉截铁,“若非念及皇额娘,乌雅家犯下的某些…更深的罪孽,早已足够他们阖族死上十次!今日抄家下狱,已是儿子看在皇额娘面上,法外开恩,留他们一条生路!若皇额娘今日只为乌雅家求情而来…”
皇帝猛地转过身,背对着太后,那挺直的背影如同冰冷的铁壁,隔绝了一切亲情与哀求,只留下帝王不容置疑的决断:
“恕儿子…不能从命!国法如山,天子无私情!皇额娘请回寿康宫安养吧!”
最后一句,如同最后的审判,彻底断绝了太后的所有希望。
太后踉跄一步,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瞬间抽空,方才的滔天怒火瞬间熄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绝望和一种被亲生骨肉彻底抛弃的悲凉。她看着皇帝那决绝的背影,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儿子。
“好…好…好…”她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无尽的悲怆与自嘲,“哀家…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啊!一个…六亲不认、心硬如铁的天子!”
说完,她不再看皇帝一眼,像个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颓然地、几乎是完全依靠着竹息用尽全力的搀扶,才勉强支撑着没有倒下。她失魂落魄地转身,脚步虚浮,踉踉跄跄地走出了这片象征着至高权力、此刻却让她心死如灰的养心殿。
凤辇起驾,缓缓驶向寿康宫。来时那滔天的怒焰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死寂般的冰冷。太后靠在辇上,双目空洞地望着朱红的宫墙,两行浑浊的泪水无声地滑过她瞬间苍老了十岁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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