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樊胜美。这个名字,承载着养父母对儿子樊胜英的期望,也烙印着我作为“附带品”的宿命。我的童年记忆,是哥哥身上褪下来的、带着汗味和破洞的旧衣服,是他挑剩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饭菜。他是家里的太阳,而我,是角落里那株永远照不到光的野草。
高中三年悬梁刺股,换来一张梦寐以求的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我捧着那张薄薄的纸,像是捧住了整个未来,呼吸都带着自由的甜味。我终于可以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家,用知识为自己搏一个不一样的明天。然而,笑容在我脸上还没完全绽开,就被父母冰冷的话语冻僵了。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嫁人才是正经事。”父亲吧嗒着旱烟,眼皮都没抬。母亲紧接着补充,带着一种奇异的兴奋:“有个张老板,愿意出十万彩礼!人家虽然四十岁了,二婚,但家底厚实着呢!你嫁过去,享福不说,你哥娶媳妇、买房子的钱,不就都有着落了?”
十万块。我的梦想,我的未来,我的人生,就被这轻飘飘的十万块定价了。那一刻,世界在我眼前崩塌,碎得连渣都不剩。我跪在地上,抱着母亲的腿苦苦哀求,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爸!妈!让我去上学!求求你们!只要让我去,我发誓!我毕业后拼命赚钱!哥结婚的彩礼,哥的房子,我来负责!我保证!我一辈子都帮衬家里!求你们别卖了我……”
也许是“一辈子帮衬”比“一次性的十万块”更具诱惑力,也许是他们终于在我绝望的哭嚎中捕捉到了一丝长久压榨的可能。父母对视了一眼,松了口。但条件是:学费、生活费,一分没有。自己想办法。
“自己想办法。”这四个字成了我大学四年的全部注脚。那个暑假,我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在餐馆后厨刷堆积如山的碗盘,在烈日下发传单发到脱皮,在流水线上重复着机械的动作直到手指僵硬。每一分钱都浸透了汗水和屈辱,终于凑齐了第一年的学费和勉强糊口的生活费。
踏入大学校园那天,我像个误入仙境的灰姑娘。周围的女同学,穿着漂亮的裙子,背着精致的包包,笑语嫣然,青春洋溢。而我,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背着磨破了边的帆布包,站在光鲜的人群里,像个突兀的污点。自卑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勒得我喘不过气。很快,这种格格不入变成了实质性的孤立。她们谈论着我听不懂的牌子,组织着我参与不起的聚会。我成了宿舍里那个沉默的背景板。没关系,我告诉自己,咬碎牙也要挺住。读书,拿到文凭,才是唯一的出路。尊严?那是奢侈品,我不配拥有。
四年寒窗苦读,终于换来一份月薪四千的实习工作。扣掉房租水电,到手仅剩一千出头。每一分钱都要精打细算,吃最便宜的盒饭,用最廉价的护肤品。然而,家里的电话就像催命符,从不间断。哥哥惹的祸,一次比一次离谱:打伤了人要赔医药费,赌博输光了要填窟窿,工作丢了要生活费……
父母理直气壮地索要,仿佛我生来就是樊家的提款机。“胜美啊,你哥不容易……”“胜美啊,家里就指望你了……”这些话语像沉重的枷锁,压得我直不起腰,喘不过气。我像个陀螺,疯狂地旋转,白天上班,晚上兼职,挣来的每一分钱,还没焐热,就流向了那个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洞——我的原生家庭。青春?梦想?在现实的碾压下,苍白得可笑。我只能麻木地挣钱,还钱,再挣钱,再还钱,在绝望的循环里挣扎。
终于,熬了无数个日夜,债务稍微减轻了一些。我抓住机会,跳槽到了一家更好的公司,月薪一万五。这笔钱,对那时的我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我终于可以稍稍喘口气,为自己做一点点打算。我搬进了欢乐颂小区,为了省钱,只租了最便宜、朝向最差的那间小屋。站在小小的阳台上,看着这座繁华都市的万家灯火,我第一次感到,自己似乎也有资格在这里寻找一个落脚点了。
然而,过去的阴影如影随形。大学时因穿着寒酸被孤立、被轻视的刺痛记忆从未消退。我太明白“先敬罗衣后敬人”这个残酷的规则了。在新公司,我不想再成为那个被边缘化的“土妞”。于是,我小心翼翼地踏入了一个灰色的领域——买A货。一个仿得还算精致的包包,一条看起来像真货的丝巾,一双高仿的名牌鞋……它们成了我的盔甲。穿上它们,走进光鲜的写字楼,我似乎也能挺直腰板,迎上那些或审视或探究的目光。我知道这是虚荣,是自欺欺人,但这点虚假的体面,是我在冰冷现实中为自己保留的最后一丝尊严和安全感。
后来,22楼迎来了新邻居——安迪和曲筱绡。她们像来自另一个世界,举手投足间是我不曾拥有的从容与底气。安迪是华尔街精英,曲筱绡是富家千金。最初接近她们,我承认,是带着功利心的。我想,如果能和她们交好,哪怕只是从她们指缝里漏出一点点资源、一点点信息,都足以让我这个苦苦挣扎的“捞女”生活好过许多。我刻意讨好,察言观色,努力融入她们的圈子。
可世事难料。真诚的相处,像涓涓细流,慢慢融化了我心中的冰墙。安迪的理性与强大,曲筱绡的仗义与直率,邱莹莹的单纯热情,关雎尔的温柔坚韧……她们没有人因为我的出身、我的窘迫、我那些小心翼翼的“名牌”而看不起我。
相反,她们看到了我的辛苦,我的挣扎,甚至我那些不太光彩的小心思背后的无奈。她们她们不止一次地对我说:“樊胜美,你要学会说不!你有权利为自己活着!”
这些话,像种子一样,在我被压抑、被扭曲的心田里,艰难地破土而出。终于有一天,当母亲再次打来电话,用哭腔索要一笔“救你哥命”的钱时(后来证明又是赌博欠债),我握着手机,手心全是汗,心脏狂跳。电话那头是母亲习惯性的哭诉和道德绑架,电话这头,是我二十多年来积累的恐惧、委屈和不甘在激烈交战。最终,一个微弱却清晰的声音冲破了喉咙:
“妈…这次,我真的没有钱。我也帮不了他。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说完,我像用尽了全身力气,飞快地挂断了电话。那一刻,世界寂静无声,只有我擂鼓般的心跳。原来,拒绝,是这样的感觉。原来,说出“不”,并没有天崩地裂。反而,有一种近乎虚脱的轻松感。原来,我真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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