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流星之上,寒意刺骨,唯有星辉洒落,映照着三人凝重的面容。“归寂之主”四字,如同万钧巨石,压在心间。
“必须先离开这里,对方既能追踪方舟,定位我们亦非难事。”苏晴当机立断,玉手轻扬,一艘仅容数人的碧玉莲台状飞舟浮现,这是她惯用的代步法宝“青霖莲舟”,虽不及希望方舟万一,却胜在灵巧隐匿。
三人迅速登上莲舟,苏晴催动法诀,莲舟化作一道几不可查的青色流光,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无垠星海,朝着与碑角牵引方向大致相同的区域遁去。
莲舟内部空间不大,布置却清雅舒适。林轩立刻盘膝坐下,吞服下苏晴递来的疗伤灵丹,全力运转那微薄的灵力,结合脑海中不断回响的“界定”道韵,修复着肉身与神魂的创伤。那块紧贴胸口的“初刻者碑角”不断传来冰凉苍茫的气息,如同涓涓细流,滋养着他濒临破碎的“存在灵辉”,其修复速度竟远超寻常。
青鸾则守在舟首,双手结印,周身散发出柔和自然的清辉,与莲舟本身的隐匿阵法相融,进一步遮蔽天机,混淆踪迹。
时间在寂静的航行中流逝。林轩沉浸在疗伤与感悟之中,不知过了多久,他识海中那布满裂痕的“存在灵辉”不仅修复如初,甚至比之前更加凝练、纯粹,核心处那点微光愈发璀璨,隐隐有向更复杂形态演化的趋势。他对“界定”道痕的理解,也在那碑角道韵的引导下,不断加深。
这一日,当林轩再次将神念沉入碑角,试图与之更深层次共鸣时,异变突生!
不再是微弱的牵引感,而是一股磅礴浩瀚的意念洪流,勐地自碑角中爆发,瞬间将他的意识吞没!
他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置身于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广阔与悲壮的战场遗迹。天空是破碎的,流淌着色彩怪异的混沌乱流;大地是崩坏的,漂浮着无数巨大如星辰般的残骸,有龙、有凤、有难以名状的巨兽,也有断裂的山河与倾颓的宫阙……一切都弥漫着终结与死寂的气息。
而在那战场的最中心,他“看”到了一块顶天立地的巨大石碑!那石碑的材质,与他手中的碑角同源,但其上铭刻的道痕,却完整、复杂、浩瀚了何止千万倍!它散发着柔和的、却坚定不移的光芒,如同黑暗宇宙中唯一的灯塔,支撑着一片相对稳定的时空,抵抗着外界无尽的混沌与侵蚀。
那,就是完整的“初刻之碑”吗?
就在这时,一道极其伟岸却又布满裂痕、仿佛随时会消散的虚幻身影,出现在那巨大石碑之前。那身影回眸,目光仿佛穿透了万古,落在了林轩的意识之上。
“后继者……你终于……引动了……这道残念……”
苍凉、疲惫,却又带着一丝欣慰的道音,直接在林轩意识核心响起。
“吾乃‘初’之刻痕守护者……最后一缕……不灭灵光……” “时间无多……仔细听……” “‘源点之墟’,非是地域……乃是……概念之初……法则之源……亦是……‘虚无’诞生之地……” “欲至彼处……需以完整‘界定’之心……感应万法归墟之引……穿越……‘认知迷雾’……” “此碑角……乃信标……亦为钥匙碎片……集齐三块……方可……短暂开启……通往源点之门……” “小心……‘归寂之主’……祂乃……失衡法则孕育的……清理者……渴望……吞噬源点……重定……属于祂的……绝对‘虚无’秩序……” “找到……另外的碎片持有者……或……被选中者……” “守护……存在的意义……在于……定义自身……”
信息如同潮水般涌来,每一句都蕴含着惊天秘辛。林轩努力记忆、理解着每一个字。
那虚影说完,身影变得更加透明,他抬手指向那巨大的初刻之碑,碑身之上,有三个位置的光芒格外暗澹,呈现出明显的缺失状。
“另外两片……一块流落于……‘万法凋零之域’……一块……沉眠于……‘众生梦境之海’……” “去寻回它们……补全……希望……”
话音落下,那伟岸虚影彻底消散。林轩的意识也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推出了那片古老的战场遗迹,回归本体。
他勐地睁开双眼,大口喘息,额头上满是冷汗,眼中却充满了震撼与明悟。
“林轩,你怎么了?”苏晴和青鸾立刻察觉到他的异常,关切地问道。
林轩深吸几口气,平复激荡的心神,将刚才在那意念洪流中看到、听到的一切,尽数告知。
“源点之墟……概念之初……法则之源……”苏晴喃喃重复,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原来如此,怪不得无人能寻其踪迹,它根本不是一个实际的地方!”
“万法凋零之域……众生梦境之海……”青鸾眉头紧蹙,“这两个地方,我只在万灵遗园最古老的札记残篇中见过零星记载,被认为是近乎传说、凶险异常的绝地!尤其是众生梦境之海,据说连接着所有有情众生的潜意识,光怪陆离,危机莫测,轻易踏入,可能永世沉沦!”
“还有另外的碎片持有者……”林轩握紧了手中的碑角,感受着其上传来的同源共鸣,“我们必须找到他们。”
就在这时,他怀中的碑角突然自主散发出温润的光芒,光芒在他面前交织,隐约指向星图上的两个遥远而模糊的坐标区域,与那虚影所述的两个地点隐隐对应!同时,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同源感应,从“万法凋零之域”对应的那个坐标方向传来!
虽然微弱,却真实不虚!
“有反应了!在‘万法凋零之域’方向,有一块碎片,或者……一位被选中者!”林轩激动道。
希望,如同黑暗中燃起的篝火,虽然微弱,却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苏晴与青鸾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决意。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先去这‘万法凋零之域’!”苏晴操控青霖莲舟,调整方向,朝着碑角指引的坐标,毅然决然地加速驶去。
星海茫茫,前路艰险,但有了明确的目标,三人心中反而踏实了许多。真正的征程,此刻才算正式开始。而那位刚刚苏醒的“归寂之主”,及其麾下无形的罗网,也必将随之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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