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汇山码头入口处的灯光昏黄,将守卫的影子拉得老长。何坚猫着腰,像一道鬼魅的影子,贴着废弃货箱的边缘,悄无声息地绕到了码头入口的另一侧。
他藏身于一根锈迹斑斑的铁柱后,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那辆“沪江渔业公司”的冷藏货车。司机还在和守卫交涉,脸上的焦急之色越来越浓,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耽误了船期赔不起”,而守卫则拿着登记表,慢悠悠地核对信息,时不时抬头扫视四周。
何坚的手悄悄伸进裤兜,指尖触到了那颗早已备好的鹅卵石。石子光滑坚硬,是他特意从仓库角落挑选的,大小刚好能藏在掌心。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节奏,目光锁定在货车副驾驶一侧的后视镜上——那面镜子反射着灯光,目标显眼,且不易造成太大动静,刚好能达到“引开注意力”的效果。
时机到了。
就在守卫低头签字的瞬间,何坚屈起手指,手腕猛地发力,掌心的鹅卵石如出膛的子弹般射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破空声,精准地砸在了后视镜的玻璃上。
“啪!”
一声清脆的脆响,在寂静的凌晨格外刺耳。
司机的话音戛然而止,猛地转头看向副驾驶:“谁?!哪个混蛋在搞破坏?”他推开车门,怒气冲冲地跳下车,抬手揉了揉眼睛,四处张望,“出来!别躲躲藏藏的!”
守卫也被这声异响惊动,立刻举起手中的步枪,手电筒的光束在周围来回扫射,语气严厉:“什么人?再不出来,我开枪了!”
两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后视镜的方向吸引,完全没察觉到,一道黑影正借着这个间隙,快速向货车尾部移动。
马云飞如同一道轻烟,从仓库阴影中窜出。他的脚步极轻,像踩在棉花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靠近货车尾部时,他先是侧身贴在车厢上,竖起耳朵听了听周围的动静——只有司机的怒骂声和守卫的呵斥声,再无其他。
他不再迟疑,右手迅速伸向冷藏车的后柜门栓。那是一个老旧的插销式门栓,马云飞指尖发力,轻轻一拨,“咔哒”一声轻响,门栓便被拉开了。
一股刺骨的寒气瞬间扑面而来,夹杂着浓郁的鱼腥味,差点让他打了个喷嚏。马云飞强忍不适,动作快如闪电,闪身钻进了冷藏柜,同时反手将柜门轻轻合上,只留下一道极小的缝隙透气。
刚钻进冷藏柜,黑暗便瞬间将他吞噬。这里面伸手不见五指,温度低得惊人,仿佛置身冰窖。马云飞蜷缩在角落,将身体尽量贴紧车厢壁,试图借助微薄的热量取暖。他能感觉到车厢壁上凝结的冰霜,冰冷的触感透过衣物渗进来,冻得他皮肤发麻。
空气中的鱼腥味越来越浓,混杂着冰块融化的湿气,让人有些窒息。马云飞屏住呼吸,尽量减少呼吸频率,一方面是为了抵御寒冷,另一方面是怕咳嗽出声,暴露自己的位置。
他的手紧紧握着腰间的驳壳枪,枪身的金属凉意让他保持着清醒。脑海中飞速闪过各种可能发生的意外:柜门被锁死、被直接搬进船舱、中途被人发现……但他很快压下这些念头,现在箭在弦上,只能一往无前。
外面,司机检查了一圈,没发现任何人影,只能骂骂咧咧地回到车上:“真是见了鬼了!守卫大哥,你看这也没什么事,赶紧让我进去吧,再耽误下去,货轮真要开了!”
守卫又用手电筒照了照四周,确认没有异常后,才松了口:“行了行了,进去吧,卸货快点,别磨蹭!”
“哎,谢谢大哥!”司机如蒙大赦,立刻发动汽车。冷藏货车缓缓启动,朝着三号码头的“远星号”驶去。
车厢内的马云飞,只觉得车身轻微颠簸,寒冷的空气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将脑袋埋在膝盖间,默默计算着时间。每一秒,都像在冰窖里煎熬,但他知道,越靠近“远星号”,离成功就越近。
几分钟后,货车稳稳地停在了“远星号”的舷梯旁。马云飞透过柜门的缝隙,看到几个穿着蓝色船员制服的人走了过来,他们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动作熟练地打开货车后门,开始卸货。
“动作快点,船马上要开了!”一个船员喊道,声音带着不耐烦。
“知道了知道了,急什么!”另一个船员回应着,双手扛起一箱冷冻海鲜,顺着舷梯往船上走。
一箱箱海鲜被搬下车,车厢内的空间渐渐空旷起来。马云飞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船员的脚步声、搬运货物的碰撞声、远处传来的汽笛声……他在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
终于,外面的说话声渐渐远去,搬运的动静也小了很多。马云飞判断大部分货物已经卸完,他小心翼翼地推开柜门,探出半个脑袋观察四周。
舷梯旁只剩下两个船员在整理剩下的箱子,他们背对着货车,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手头的工作上。远处,“冥府”的几个黑衣人还在甲板上巡逻,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但并没有注意到货车这边的动静。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