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吞噬了皇城的轮廓,唯有紫宸殿内灯火通明,却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在服下陆沉带来的解药,并注射了那支来自现代的“拟态药剂-7号”后,萧云凰的“病情”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恶化”。
起初只是面色略显苍白,气息微促,尚能勉强倚靠在榻上听取韩文正和李崇山的“紧急奏报”。但不过一个时辰,她的额头便沁出细密的冷汗,呼吸变得紊乱而短促,胸口剧烈起伏,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她紧紧攥着锦被的手指关节发白,偶尔发出一两声压抑的、带着痛苦意味的呻吟。
“陛下!陛下您感觉如何?”贴身女官带着哭腔,焦急地呼唤。
“传……传太医……”萧云凰的声音虚弱无力,断断续续。
早已等候在外的、经过严格筛选的几名心腹太医立刻涌入,装模作样地进行诊脉、施针,脸上皆露出凝重乃至惶恐之色。他们低声交谈着,摇头叹息,开出的药方也都是些温补调理之物,但显然无济于事。
“陛下脉象紊乱,心脉孱弱,似有……似有衰竭之兆啊!”为首的陈太医跪倒在地,声音颤抖,这话半真半假(真的部分是药剂模拟的效果),更增添了恐慌气氛。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伴随着刻意安排的“疏漏”,迅速从紫宸殿这密不透风的堡垒中泄露出去。
“听说了吗?陛下病情加重了!”
“太医们都束手无策,说是心脉出了问题!”
“怎么会突然如此?昨日只是偶感风寒啊……”
“莫非……是之前北征落下的旧伤复发?”
各种猜测、恐慌、以及某些人刻意引导的流言,在宫廷的角落、在朝臣的府邸间悄然蔓延。一股山雨欲来的不安,笼罩了整个京城。
赵元府邸,密室。
烛火摇曳,将赵元脸上那混合着紧张、兴奋与一丝疑虑的复杂表情映照得阴晴不定。他面前站着刚刚冒险潜入府中汇报的“灰隼”的副手——“夜枭”。
“消息确实?”赵元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陛下真的……”
“千真万确!”“夜枭”语气肯定,带着压抑的激动,“紫宸殿已全面戒严,但我们在太医院的眼线冒死传出消息,陈太医等人诊断,陛下心脉受损,病情危重,已口不能言!韩文正、李崇山等人进出频繁,面色沉重,绝非作伪!”
萧永年猛地一拍桌子,脸上涌现出病态的潮红:“好!太好了!相思断肠散果然厉害!赵公,我们成功了!”
崔琰也抚掌阴笑:“天助我也!只要那女人一死,朝局必乱!陆沉小儿,失去倚仗,看他还如何嚣张!”
王家家主更是急不可耐:“赵公,还等什么?趁她病,要她命!当立刻发动,控制京城,拥立新君!”他们早已物色好了一个年幼的、易于控制的宗室子弟。
然而,赵元却比他们更加谨慎。多年的权海沉浮让他养成了多疑的性格。事情似乎太过顺利了。萧云凰病重得太快,虽然符合“相思断肠散”的特性,但……陆沉呢?那个神秘的靖安侯,此刻在何处?为何没有任何动静?
“陆沉何在?”他沉声问道。
“夜枭”回道:“据宫眼线报,靖安侯自前日入宫后,便一直留在紫宸殿偏殿,未曾离开。期间似乎与太医有过争执,但具体内容不详。此刻想必正焦头烂额,试图救治陛下。”
一直留在宫中?赵元眉头紧锁。这不符合陆沉的行事风格。以他对陆沉的了解,此子手段百出,若陛下真危在旦夕,他绝不会只是枯守宫中,必有其他动作。
“再探!”赵元下令,“我要知道陆沉确切的一举一动!另外,让我们在城防司和京畿大营的人,提高警惕,但没有我的命令,绝不可轻举妄动!”
他决定再等等,再确认一下。他要确保万无一失,确保这不是一个引他出洞的陷阱。
紫宸殿偏殿内,气氛同样紧张。
陆沉透过特意留出的缝隙,观察着外面影影绰绰的人影和刻意营造出的慌乱景象。萧云凰躺在龙榻上,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呼吸微弱,将“病危”演绎得淋漓尽致。
“陛下,‘鱼饵’已经放下,就看鱼儿咬不咬钩了。”陆沉低声道。
萧云凰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并未睁眼,只是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回应:“赵元老奸巨猾,未必会轻易上当。”
“无妨。”陆沉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若不动,我们就再给他加一把火。”
他招手唤来影卫统领,低声吩咐了几句。
不久之后,一则更加惊人的消息,如同野火般在特定的小圈子里疯狂传播开来——靖安侯陆沉,因救治陛下不力,心急如焚,竟欲动用“禁忌之术”,强行续命,结果遭到反噬,自身也吐血昏迷,如今与陛下一同躺在紫宸殿内,生死未卜!
这消息半真半假(陆沉确实在偏殿未曾露面),极具冲击力!如果说萧云凰病重失去了主心骨,那陆沉这个最大的变数也同时倒下,无疑彻底瓦解了旧贵族们心中最后的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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