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知何时淅淅沥沥下了起来,雨点敲打着玻璃窗,发出细碎的噼啪声,给这刚经历过血光的屋子添了几分萧瑟。
苏清鸢半扶着顾晏辰,指尖触到他滚烫颤抖的身体,只觉得一阵生理性的不适。那不是怜悯,而是源于心底根深蒂固的恨意 —— 这个男人,是间接导致她家破人亡的帮凶,此刻的狼狈,在她看来不过是罪有应得。他脖颈处的血珠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浅色衬衫上晕开暗红的花,她眼底没有丝毫疼惜,只有催促的冷硬。
“快点,别耽误时间。” 苏清鸢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扶着他往楼梯走时动作干脆,甚至没刻意放轻幅度,“伤口感染是你的事,别到时候拖慢查真相的进度。”
顾晏辰的手臂搭在她肩上,大半重量压着她单薄的肩头,却没半分怜香惜玉的意思。他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清香,混着空气中未散的血腥味,只觉得碍眼。这个总想逃离他、对他满心怨恨的女人,此刻不得不扶着他,这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快,却依旧冷着一张脸,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站稳点,别摔了。”
“陈默,看好人,少一根头发,你知道后果。” 顾晏辰转头对楼下的陈默吩咐,声音冷硬如冰,即便尾音因剧痛带了丝虚浮,威严也没减半分。
“是,总裁。” 陈默点头应下,目光警惕地盯着被绑在柱子上的两个黑衣人。腿部中枪的那个还在低声呻吟,另一个则像尊雕塑般一动不动,昏暗灯光下,那双阴鸷的眼睛死死盯着楼梯口,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回到卧室,苏清鸢一把将顾晏辰按坐在床边,转身就想去拿急救包,手腕却被他猛地攥住。他的手指力道极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不用你假好心。” 顾晏辰的呼吸急促,额头上渗着冷汗,眼神却冰冷刺骨,“我自己来。”
苏清鸢用力挣开他的手,手腕上留下几道红痕。她冷笑一声,径直拿起急救包:“我不是好心,只是不想你死得太早 —— 在我拿到真相之前,你必须活着。”
她打开急救包,取出碘伏、纱布和止血棉,指尖微微颤抖,却被硬生生压了下去。刚才在楼下,她能毫不犹豫地拿起拖把反抗,此刻面对顾晏辰的伤口,心里翻涌着复杂的恨意,甚至闪过一丝恶毒的念头:若是再深一点,是不是就能抵偿苏家一条性命。
顾晏辰看着她低头处理伤口的样子,睫毛都没动一下。她的动作笨拙,棉签擦过伤口时力道没个准头,疼得他肌肉紧绷,却硬是没哼一声。他盯着她紧绷的侧脸,眼底只有冰冷的审视,没有半分暖意 —— 这个女人,恨他恨到骨子里,却又不得不依靠他查真相,真是可笑又可悲。
“下手再重点,直接弄死我算了。” 顾晏辰的声音带着嘲讽,“反正你也巴不得我死。”
苏清鸢擦拭伤口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他,眼神里的恨意毫不掩饰:“我当然想让你死,但不是现在。我要你活着,亲眼看着我揭穿所有真相,看着你和顾建成一起付出代价。”
她重新低下头,动作依旧没放轻,碘伏的刺激让顾晏辰的身体微微抽搐,她却像是没看见,只顾着机械地包扎。
“当年你明明知道顾建成的阴谋,为什么不阻止?” 苏清鸢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我母亲和弟弟的死,你也有份!你别想用‘暗中调查’这种鬼话骗我!”
顾晏辰的眼神暗了暗,沉默片刻,语气依旧冷硬:“我做什么,没必要向你解释。你只需要知道,想查真相,就得听我的。”
“听你的?” 苏清鸢猛地停下动作,抬头瞪着他,“当年如果不是你帮着顾建成,苏家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你现在装什么正义之士?顾晏辰,你和顾建成一样,都是冷血无情的刽子手!”
“放肆。” 顾晏辰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疼得蹙眉,“苏清鸢,搞清楚你的身份。你现在能站在这里,能有机会查真相,都是我给你的。再敢胡说八道,我不介意让你永远闭嘴。”
苏清鸢用力甩开他的手,下巴上留下清晰的指印。她怒视着他,眼底满是屈辱和恨意:“你以为我怕你?大不了鱼死网破!我告诉你,我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苏家的人,包括你!”
两人僵持着,空气仿佛凝固成冰。顾晏辰盯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没有丝毫动容,只觉得她不知好歹。他收回目光,冷冷道:“继续包扎。耽误了时间,吃亏的是你。”
苏清鸢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怒火,重新拿起纱布。动作依旧生硬,甚至比刚才更重了些,像是在发泄心里的恨意。顾晏辰任由她折腾,脸色苍白却依旧维持着高冷的姿态,没再说话。
“顾家老宅的密室,真的有证据?” 苏清鸢还是忍不住追问,语气带着怀疑,“你该不会是想骗我过去,再对我不利吧?”
“你觉得我需要用这种手段?” 顾晏辰嗤笑一声,“密室里有什么,你去了就知道。但什么时候去,我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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