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给……我……”
那声音如同冰冷的蛛丝,缠绕在沈渊的耳膜上,渗入骨髓。工作台上,女尸微张的唇缝间不再有声音溢出,但那根苍白的手指,依旧保持着叩击的姿势,定格在空气中,指向他紧握的右手——那枚青铜钥匙和阴契所在的方向。
它们在要回去!这两件来自幽冥的东西,在召唤它们的“主人”!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但求生的本能却在这一刻压倒了僵直。沈渊猛地向后踉跄,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LED灯的光束随之剧烈晃动,将整个房间切割成疯狂摇摆的光影牢笼。
不能还!直觉在尖啸,一旦交出这两样东西,下一个躺在这工作台上的,很可能就是他自己!
他死死攥紧右手,指甲几乎嵌进掌心,那青铜钥匙的棱角和阴契纸张的边缘带来刺痛感,反而让他混乱的大脑获得了一丝短暂的清醒。爷爷那本《幽冥录》残卷里似乎提到过,某些蕴含强大阴邪之气的物件,会与逝者的残魂产生共鸣,甚至……驱动尸身!
必须隔绝这种联系!
他目光疯狂扫视,最终定格在墙角一个不起眼的旧木箱上。那是爷爷留下的,据说用的木料是雷击桃木的边角料,上面还刻着一些模糊的镇邪纹路,以前专门用来存放一些来路不明、气息阴邪的古旧物件。
就是它了!
沈渊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过去,用空着的左手掀开箱盖,也顾不上里面堆积的灰尘,将右手中的青铜钥匙和阴契一股脑地塞了进去,重重合上箱盖!
就在箱盖合拢的刹那——
“咚!”
那持续敲击的声音戛然而止。
工作台上,女尸抬起的手臂仿佛失去了支撑,猛地垂落下来,砸在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她微张的嘴唇也缓缓闭合,恢复了之前那毫无生气的平静。
整个工作间里,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寒气息,似乎也随之减弱了几分。
有效!
沈渊靠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已经将他的头发和衣背彻底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冰凉的黏腻感。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而来,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LED灯的光束立刻扫向门口和后门——依旧锁死。那个黑衣男人没有出现,但他被困在这里的事实没有改变。
光束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回那面靠在角落的落地镜上。
刚才……在灯光熄灭前,镜子里女尸嘴角的诡笑,是真的吗?
是光线角度的错觉,还是……那镜子里,真的映照出了某些肉眼无法直接窥见的东西?
民俗传说中,镜子一直是通灵之物,是连接阳世与阴间的门户。尤其是在横死之人身边,镜子往往能照出不祥。
一股强烈的不安驱使着他。他必须确认!
沈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站直身体,举着灯,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再次靠近工作台。这一次,他的目标不是女尸本身,而是那面镜子。
他调整着角度,让LED灯的光束首先照亮镜面,然后缓缓移动,将镜中女尸的影像,完整地纳入视野之中。
镜子里,女尸安静地躺着,面容苍白,双眼紧闭,与他身旁工作台上真实的尸体,似乎并无二致。
是错觉……果然是错觉……
他心中刚升起一丝侥幸,准备移开目光。
突然!
镜中女尸影像的脸部旁边,紧贴着她鬓角的位置,光影极其细微地扭曲了一下!
沈渊的心脏骤然收缩,呼吸停滞,目光死死锁住那片区域。
不是错觉!
在LED灯稳定而强烈的白光照射下,那镜中的扭曲逐渐变得清晰——一张模糊的、惨白的、没有清晰五官轮廓的“脸”,正紧贴着镜中女尸的脸颊,缓缓地、如同水渍渗透般,“浮现”出来!
那张“脸”没有眼睛,但沈渊却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怨毒、充满了无尽贪婪的“视线”,穿透了镜面,牢牢地钉在了他的身上!
它不是女尸苏宛!它是另一个东西!一个依附在镜中,或者说,通过镜子窥视着阳间的存在!
“镜中鬼……”一个古老而恐怖的词汇闪过沈渊的脑海。这并非普通的亡魂,而是因特殊条件被困在镜中界隙,或者主动栖息于镜子里的邪灵!
几乎在认出这东西的瞬间,沈渊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镜中那模糊的鬼脸,似乎微微转动了“视线”的方向——越过了女尸,越过了他,最终,定格在了他身后墙角的方向,那个……刚刚被他放入钥匙和阴契的雷击桃木箱!
它也在觊觎那两样东西!
一股比面对女尸尸变时更深的寒意攫住了沈渊。尸变或许还能用物理或符箓手段暂时压制,但这种没有实体、栖息于镜中的邪灵,更加诡异难防!
他猛地后退,想要远离镜子。
然而,已经晚了。
镜中那张模糊的鬼脸,似乎对沈渊失去了兴趣,它的“注意力”完全被桃木箱吸引。只见它那没有五官的“面部”开始剧烈地蠕动、变形,仿佛在努力凝聚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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