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十斗士遗迹的深处,并非仅仅是断壁残垣的堆砌。这里更像是某种庞大而古老的“试炼程序”固化后的景象。巨大的环形斗技场由无数刻满未知符文的灰白石板构成,看台(如果那些嶙峋的巨石能算看台)上早已空无一人,只有永恒的风蚀声呜咽。斗技场中央,地面裂开一道深邃的缝隙,其中并非黑暗,而是涌动着粘稠如液态黄金、却又散发着刺骨寒意的“进化数据流”。这便是“进化”源代码碎片显化的区域——“进化之泉”,或者说,“进化熔炉”。
林晓一行人站在环形斗技场的边缘,遥望着中央那沸腾的金色“泉水”。仅仅是凝视,就感到体内的数据、灵魂乃至存在的“可能性”都在蠢蠢欲动,仿佛被那纯粹而霸道的“进化”概念所吸引、所拷问。但同时,一股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审视”感也弥漫在空气中,来自那更高渺处、维持平衡的意志——恒常性。它如同一个无形的裁判,沉默地注视着这场即将在它“领域”内发生的、关乎世界走向的博弈。
而更紧迫的威胁,来自头顶。铅灰色的天空此刻被染上了一层不祥的苍白,并非之前的“白潮”,而是一种更加凝练、更加接近“根源”的威压。世界树的本体意志,显然已经透过那未能完全清除的“标记”,将绝大部分注意力投注于此。它没有立刻发动攻击,但那笼罩天地的苍白,如同缓缓合拢的巨掌,封锁了所有退路,并将冰冷到极致的“格式化”意志,如同最沉重的铅块,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进化碎片就在那里。”林晓指着沸腾的金色泉水,声音因抵抗着双重威压而有些发颤,“但想要靠近并获取它……恐怕没那么简单。”
他的话音刚落,斗技场上空,那苍白的“天幕”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道纯粹由“格式化协议”构成的苍白光柱,如同审判之矛,无声无息却迅疾无比地刺向林晓!这不再是之前的范围攻击或干扰,而是精准到极致的“存在性删除”!目标是彻底抹除林晓这个“最高优先级异常变量”!
太快!太直接!世界树显然已经不耐烦于常规手段,试图一击必杀!
“林晓!小心!”太一惊呼,几乎本能地就要冲过去。
但林晓的反应更快——或者说,是他体内的世界卡与碎片在危机下的自发反应!暗金色的『源初定义·存在之基』骤然浮现,与“修复”、“起源”碎片共鸣,在他身前展开一面急速旋转的、流转着七彩、纯白与暗金三色符文的“定义护盾”!
嗤——!!!
苍白光矛狠狠刺在护盾上!
没有爆炸,只有最根源的规则湮灭声!护盾剧烈震荡,三色光芒飞速黯淡,林晓更是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金色的数据流,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推得向后滑退,双脚在坚硬的石板上犁出两道深深的痕迹!
挡住了,但异常勉强!世界树本体意志的一击,哪怕只是极小部分的投射,也远超之前任何攻击!护盾摇摇欲坠,林晓的灵魂仿佛被无数冰冷的逻辑锁链缠绕、撕扯,正在被强行“分析”和“解构”!
“这样下去不行!”阿和脸色铁青,“我们必须做点什么!帮他分担压力,或者……攻击那道光柱的源头!”
攻击世界树本体意志的投射?谈何容易!但坐视林晓被一点点磨灭,更是绝无可能!
就在这危急关头,斗技场中央那沸腾的“进化之泉”,似乎感应到了外界激烈的规则冲突和强烈的“进化”渴望(来自濒临极限的林晓,也来自决心守护同伴的太一等人),突然剧烈翻腾起来!
金色的“泉水”冲天而起,并非攻击,而是在半空中交织、变幻,形成了一幅幅流动的、古老的“进化绘卷”——火之魂的炽烈、光之魂的纯粹、冰之魂的凛冽、风之魂的自由、雷之魂的狂暴、钢之魂的坚韧、暗之魂的深邃、木之魂的生机、水之魂的包容、土之魂的厚重!古代十斗士的意志残留,仿佛在这一刻被激活、共鸣!
与此同时,那股始终笼罩此地的、属于恒常性的“审视”意志,也产生了微妙的波动。它似乎“看”到了林晓在绝境中依然顽强定义自身存在的努力,看到了太一等人不顾一切想要守护同伴的决心,也看到了世界树那不容分说的、抹杀一切的冷酷。
平衡……正在被打破。一方是绝对的秩序与清洗,另一方是挣扎的变量与可能。恒常性,作为维系平衡的意志,必须做出选择,或者,提供一个“选择”的机会。
一股温和却无法抗拒的意念,如同清风般拂过太一、阿和、以及他们身边焦躁不安的亚古兽和加布兽:
“被选召的孩子,及其搭档……汝等之心,吾已见证。”
“勇气,非止于鲁莽冲锋,更在于明知绝境,依然为守护而点燃自身一切。”
“友情,非止于并肩同行,更在于信任彼此之可能性,愿将自身道路托付于共同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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