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张牧寒的家,像一座装修精致、规则冰冷的博物馆,那么江见想的家,就是一座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热气腾腾的,小饭馆。
没有价值不菲的意大利进口真皮沙发,只有一套被岁月磨得,边角都有些起毛的,碎花布艺沙发。
没有一尘不染、光可鉴人到,能当镜子用的,大理石地板,只有,被拖得干干净净,却依旧,能看到,几道,被家具划伤的,浅浅印记的,木质地板。
空气中,弥漫着的,不是,那股,清冷的,带着,消毒水味道的,柠檬香气。
而是,油烟机,也无法,完全吸走的,饭菜的,浓郁香气。
和,那股,独属于,家的,温暖的,安心的,味道。
同样是接风宴。
江见想的面前,摆着的是,一桌子,丰盛的,几乎快要,摆不下的,东北硬菜。
酸菜汆白肉,小鸡炖蘑菇,地三鲜,雪衣豆沙,还有,那盘,金灿灿的,散发着,诱人酸甜气息的,锅包肉。
每一道菜,都堆得,像,一座,小山。
充满了,东北人特有的,生怕,你吃不饱的,豪迈,与,热情。
江见想感觉,自己像一只,饿了,三天三夜的,小仓鼠,终于,回到了,自己那,堆满了,粮食的,温暖的,洞穴里。
幸福,又,满足。
她埋着头,像一台,没有感情的,干饭机器,将,那一口口,充满了,妈妈味道的,熟悉的,饭菜,狠狠地,扒拉进,嘴里。
好吃。
太好吃了。
在外面,吃了,一个学期的,食堂,和,外卖,她都快忘了,自己家的饭,是什么,味道了。
还是,妈妈做的饭,最好吃!
“慢点吃,慢点吃,丫头,没人跟你抢!”
魏雨欣看着自家闺女那,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进,饭碗里的,狼吞虎虎的,小模样,那双,总是,温婉的,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慈母特有的,宠溺,与,心疼。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将一块,炖得,软烂脱骨的,排骨,夹进了,江见想那,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的,饭碗里。
“妈,够了够了,我吃不了了。”
江见想的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像一只,腮帮子,鼓鼓的,小仓鼠,含糊不清地,抗议着。
然而,还没等,她那,微弱的,抗议,落下。
一道,充满了,不怀好意的,黑色的,闪电,毫无征兆地,从,斜对面的,方向,猛地,窜了出来。
那,罪恶的,筷子,直奔,主题,目标,明确——
——那盘,金灿灿的,锅包肉里,那,最后一块,看起来,就,外酥里嫩,汁水饱满的,独苗!
“嘿!”
江见想的眼睛,瞬间,就瞪圆了。
她那,刻在,DNA里的,护食本能,在这一刻,被,彻底,激活。
她甚至,来不及,咽下,嘴里那,还未,完全,咀嚼的,饭菜,就以一种,堪比,“百米冲刺”的,惊人速度,操起,自己的,筷子,朝着,那块,即将,被,敌人,掠走的,最后的,阵地,猛地,迎了上去。
“啪——”
一声,清脆的,充满了,火药味的,筷子,碰撞的,声响。
江见想的筷子,和,江平海的,筷子,在,半空中,展开了一场,史诗级的,激烈的,交锋。
两双,同样,充满了,执念的,筷子,死死地,夹住了,那块,无辜的,可怜的,瑟瑟发抖的,锅包肉。
谁,都,不肯,松手。
“江平海!”
魏雨欣看着眼前这,一个,像,护食的,小狼狗,一个,像,抢食的,大笨熊的,幼稚的,父女俩,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又“突突”地,开始,直跳了。
她猛地,一拍桌子,那,充满了,“母老虎”威严的,河东狮吼,毫无征兆地,在,这,小小的,客厅里,轰然炸响。
“你多大岁数了?!”
“还跟,自家,闺女,抢食吃?!”
江平海被,吼得,脖子,一缩,那,蒲扇一样,大的,手,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但是,那双,死死地,夹着,那块,锅包肉的,筷子,却依旧,稳如,泰山。
他一边,跟,自家闺女,在,筷子上,暗暗,较着劲,一边,还,不服气地,梗着脖子,回怼,自家老婆。
“我这是,为她好!”
“你说说,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吃那么多,肉,干啥?”
“这眼瞅着,就要,过年了,不得,走亲戚,见朋友啊?”
“吃胖了,没人要,可咋整?!”
那,一番,充满了,“老父亲式”的,别扭的,关怀的,话,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掷地有声。
“没人要”这三个字,像一把,最锋利的,钥匙,毫无征兆地,打开了,江见想那,早已,被,那个,名叫“张牧寒”的,男人,彻底,占据的,记忆的,闸门。
她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了,老门东那,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古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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