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禁域”凝滞的灰白与光幕中裁决之光的炽烈,构成了绝望与肃杀的二重奏。希钰玦指尖那点微弱的紫金光芒,如同狂风暴雨中最后一星不肯熄灭的孤焰,倔强地对抗着即将降临的、代表“天道刑罚”的毁灭洪流。
三位太上长老眼神冰冷,裁决之光即将彻底喷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连时间都仿佛被冻结的刹那——
“嗤啦——!!!”
一声尖锐到足以撕裂灵魂的布帛破碎之音,悍然炸响!并非来自光幕,也非来自小院,而是来自这片被“归墟禁域”绝对封锁的灰白天穹本身!
只见那凝固如铁板一块的灰白天幕,竟被一股蛮横霸道、充满野性妖异的力量,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边缘燃烧着幽蓝色狐火的裂口!裂口之外,并非寻常天空,而是流淌着瑰丽星云与诡异极光的妖界景象!
“呵……”
一声慵懒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与冰冷的轻笑,如同带着钩子的微风,从裂口中悠然飘出,瞬间压过了光幕中万千仙神的声讨余音,清晰无比地响彻在每个人(投影)的神魂感知中。
“好生热闹啊。”那声音继续,语气玩味,“神宫诸位长老,这是唱的哪一出?‘代天行罚’?‘肃清正道’?”
话音未落,裂口中,数道气息强悍、妖力冲天的身影率先踏出。他们或背生羽翼,或额生锐角,或周身缠绕水火,皆身着制式精美的暗红甲胄,眼神锐利如刀,正是莫樾淩麾下最精锐的九幽亲卫!他们落于小院四周,并未攻击,只是沉默肃立,却瞬间将神宫布下的凝重肃杀气氛冲开了一道口子,带来了截然不同的、充满侵略性与生命力的妖异威压。
紧接着,一抹鲜艳夺目的红,如同滴入灰白水墨画中的炽热鲜血,不紧不慢地从裂口中踱步而出。
莫樾淩。
他依旧是那身标志性的红衣,墨发未束,随风狂舞。俊美妖异的脸上,唇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双勾魂摄魄的狐狸眼微微眯起,先是漫不经心地扫过那面巨大的审判光幕,扫过光幕中万千仙神或惊愕或皱眉的投影,扫过三位太上长老骤然阴沉的面容,最后,目光精准地、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灼热与审视,落在了被封在琉璃结界中、泪眼朦胧望向外界的绒柒身上,停留了一瞬。
随即,他目光一转,落在了孤身立于裁决之光下、指尖紫金光芒未熄的希钰玦身上。看到希钰玦苍白脸色与染血衣襟,以及那即便重伤至此依旧挺直如松、直面整个“世界”审判的姿态,莫樾淩眼底深处极快地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似是嘲弄其“愚蠢”,又似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触动?
但他很快将这丝情绪掩去,重新挂上那副玩世不恭又暗藏锋芒的笑容,对着光幕方向,也对着三位太上长老,扬声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万妖之王的独特威仪与穿透力:
“本王还以为神宫出了什么泼天大事,竟连‘归墟禁域’和‘虚空公审’这等压箱底的手段都搬了出来。”他顿了顿,语气中的讥讽愈发明显,“原来,兴师动众,万千仙神齐聚,三位太上长老亲临,就为了——围剿一个重伤未愈的旧日圣子,和审判一只巴掌大的小兔子?”
“啧啧,”他摇了摇头,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荒谬可笑的事情,“好大的阵仗,好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上前一步,红衣如火,仿佛要灼穿这片灰白的禁锢。目光直刺居中的太上长老:
“什么‘天道化身’、‘情劫祸源’、‘三界安危’……说到底,不过是你们神宫容不下一个不受控制的棋子,容不下一点超出你们掌控的变数罢了!”他声音陡然转厉,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打着‘天道’的旗号,行排除异己、维护自身权威之实!这虚伪做派,真是万年不变,令人作呕!”
“你!”左侧威严长老勃然变色,怒喝出声,“妖王莫樾淩!此乃神宫内务,关乎三界天道秩序,岂容你妖族置喙擅闯?!”
“内务?”莫樾淩嗤笑一声,殷红的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这‘归墟禁域’都布到靠近我妖界边缘的凡尘地界了,你们的神念投影都快把三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请了个遍,这叫‘内务’?本王看,你们是想‘杀鸡儆猴’,顺带敲打敲打三界所有势力吧?”
他不再理会那长老的呵斥,目光再次转向琉璃结界中的绒柒,眼神变得异常坚定与霸道,声音也清晰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至于这只小兔子……”
他顿了顿,确保所有人都听清他接下来的话。
“她是我妖界灵兔族最后的血脉,身负上古月神遗泽,更曾于本王有恩。”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意味,“无论你们神宫给她安上什么‘妖孽’、‘祸源’的名头,在我妖族眼中,她便是贵客,是需要庇护的同族后裔!”
他环视光幕,也环视三位太上长老,最终目光与希钰玦那冰冷沉寂的紫眸有了一瞬间的无声碰撞,然后斩钉截铁地落下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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