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曦镇的清晨,向来是慵懒而祥和的。薄雾如纱,笼罩着青瓦小巷,早起的炊烟与鸟鸣交织成平凡的序曲。绒柒正蹲在院角,小心地给那几株劫后余生的野花浇水,希钰玦则在井边打水,动作虽缓,却已比前些时日稳了许多。桂花树静静立着,仿佛昨夜唇上的齿痕与低哑的问询,都只是月光下的一场幻梦。
然而,这脆弱的宁静,在下一刻被悍然撕碎。
毫无征兆地,小院上方的天空骤然暗了一瞬!并非乌云蔽日,而是一种更深沉的、仿佛空间本身被压缩扭曲的凝滞感。紧接着,一道璀璨到令人无法直视的金色光柱,如同撕裂天幕的神罚之枪,无视距离与阻隔,自无尽高远的虚空笔直垂落,精准地悬停在小院正上方三丈之处!
光柱并非实体,却散发着浩瀚如星海、威严如天宪的磅礴气息!那是纯粹而高阶的神力凝聚,带着神宫独有的、秩序与裁决的冰冷意味。光柱中心,无数细小的金色符文如同活物般流转、组合,最终化作一卷缓缓展开的、完全由光芒构成的法谕卷轴!
卷轴之上,三个以古神文书就、每一个笔画都仿佛蕴含着法则之力的暗金色大字,如同烙铁般灼烧在在场两人的神魂感知之中,无需阅读,其意自明:
“诛妖孽,归神位,恕前罪。”
诛妖孽——直指绒柒,判词清晰,杀意凛然。
归神位——命令希钰玦,迷途知返,重归天道。
恕前罪——条件交换,只要诛灭“妖孽”,前番叛离之罪可免。
九个字,言简意赅,却重若万钧!它不仅是通牒,更是最后判决!代表着神宫最高意志的正式降临,将之前的所有追杀、预言、长老警告,全部凝聚成了这无可辩驳、不容置疑的一道法旨!
金光浩荡,威压如狱!整个望曦镇的生灵都在这一刻感到莫名的心悸与惶恐,家畜不安地嘶鸣,飞鸟惊惶逃窜,连风声都仿佛凝滞。小院周围的隐匿结界在这等层次的神力威压与直接针对下,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薄冰,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碎裂声,显露出行藏。
绒柒手中的水瓢“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清水溅湿了她的爪子和裙摆。她仰着头,粉晶般的眼眸被那刺目的金光映得一片空白,小脸瞬间血色尽褪,惨白如纸。那“诛妖孽”三个字,如同三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扎进她的心里,带来灭顶的恐惧与冰冷的绝望。神宫……终究是容不下她,要以最正式、最无情的方式,将她从这个世间抹去。
希钰玦在金色光柱出现的刹那,便已放下了水桶,一步踏前,将僵立当场的绒柒完全挡在了身后。他抬起头,冰封的紫眸直视着那悬于头顶、散发着无上威严的金色法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那足以让真神颤栗的威压与裁决,于他而言,不过是拂面清风。
他周身的气息并未暴涨对抗,反而内敛到了极致,如同一口深不见底的寒潭。但正是这种极致的静,与那浩荡的金光形成了无比尖锐的对峙。小院中的空气彻底凝固,一半是冰冷死寂的渊,一半是炽烈裁决的狱。
法谕金光流转,似乎在等待回应,又仿佛本身就是一道不容违逆的执行令。
良久,希钰玦终于开口。他的声音不高,甚至比平时更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响起,并非对抗那浩瀚神力,而是在陈述一个不容更改的事实:
“她,非孽。”
“吾位,自决。”
“前事,无悔。”
三句话,十二个字,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否决了“妖孽”的指控。
拒绝了“归位”的命令。
申明了“无悔”的立场。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悬停的金色法谕似乎光芒更盛了一分,充满了被忤逆的怒意与凛然杀机。但它并未立刻发动攻击,仿佛这千里传谕本身,既是最严厉的通牒,也是一次给予“堕神”最后的、公开的抉择机会。
金光与冰寒在小小的院落上空无声碰撞、挤压,空间都微微扭曲。
最终,那金色法谕卷轴的光芒开始缓缓内敛、收缩,如同收起的利刃,但其上“诛妖孽,归神位,恕前罪”九个暗金大字,却仿佛烙印一般,留在了那片被神力浸染过的虚空之中,久久不散,如同悬顶之剑,昭示着神宫意志的不可动摇。
而希钰玦挡在绒柒身前的背影,挺拔如孤峰,始终未动分毫。
千里传谕,裁决已下。
回应已出,立场分明。
最后的缓冲与观望,已然耗尽。
接下来的,便唯有——你死我活的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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