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柒仍沉浸在焕然一新的惊喜中,对着水镜左顾右盼,小心翼翼地转动着脑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弄散了脑后那个简洁利落的发髻。
这不同于被顺毛时的舒适,也不同于学会法术时的成就感,这是一种更奇妙的、源于外在形象被精心打理后的崭新体验,让她觉得自己仿佛也随着这个发髻,变得稍微……不一样了些。
她正兀自欢喜着,并未立刻察觉到,那本该早已回归玉座、沉浸于天道法则中的冰冷目光,并未完全移开。
希钰玦端坐于玉座之上,银色的睫羽并未完全覆盖住那双深不见底的紫眸。
他的视线,隔着一段不算近的距离,静静地落在她的身上,更确切地说,是落在她脑后那个他亲手挽成的、简单的发髻上。
数据流并未启动,此刻的观察似乎脱离了纯粹的分析模式。他只是在“看”。
看那灰白色的发丝如何被规整地收束,形成一个稳定而和谐的旋涡形状。
看那发髻如何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纤细的脖颈线条和略显单薄却线条优美的肩膀。
看这个简单的造型,如何让她整个人褪去了几分平日的稚气与散漫,多了一丝难得的清爽与利落,甚至……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初现的亭亭。
与他自身永恒不变的、象征着绝对秩序与完美的仪容相比,这个发髻无疑显得过于朴素,甚至带着他手法中的生涩痕迹。
它不够繁复,不够华美,更谈不上蕴含任何法则道韵。
但,它很整齐。
很适合她。
仿佛她天生就该是这样利落的样子,而非顶着一头总是略显凌乱的长发。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比“确认成果”所需更长的时间。
神殿内寂静无声,唯有星光流转,映照着这无声的端详。
绒柒终于从水镜的沉迷中稍稍回过神,隐约感觉到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她有些疑惑地、带着点怯意地转过头,恰好对上希钰玦那双平静无波的紫眸。
他……还在看?
是觉得哪里不好吗?是不是太简单了?还是……歪了?
一丝紧张重新攀上她的心头。她下意识地又想伸手去摸那个发髻。
就在这时,希钰玦薄唇微启,清冷的声音如同玉石轻叩,在这寂静中清晰地响起,只有简短的两个字:
“尚可。”
话音落下,他便自然地移开了目光,重新完全阖上了眼眸,仿佛刚才那短暂的注视与评价,只是他无尽神游中的一次微不足道的停顿。
“……”
绒柒却彻底愣在了原地。
尚……可?
他……他这是在评价她?还是评价这个发髻?
无论是哪一种,这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都重逾千斤!
她太了解他了。他从不轻易评价任何事物,尤其是这种无关修炼、无关法则的琐碎小事。
在他的字典里,“无误”已是最高标准,至于“好”与“坏”,更是极少使用的词汇。
而此刻,他居然说……“尚可”!
这绝非敷衍。
以他的性格,若觉得不好,只会沉默,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予。
他能开口评价,便意味着,在他那套严苛到近乎不近人情标准里,这个简单的发髻,至少是达到了某种基准线,甚至是……略高于他的预期?
这对她而言,简直是破天荒的、极高的赞许!
一股比方才更汹涌、更纯粹的喜悦,如同暖流瞬间涌遍全身。
她不再紧张,也不再小心翼翼地维护发髻,而是忍不住再次看向水镜中的自己,看着那个被他评价为“尚可”的发髻,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绽放出一个比星光还要璀璨的笑容。
“谢谢圣子!”她再次道谢,声音里充满了雀跃与感动。
希钰玦没有回应,仿佛已然入定。
但绒柒知道,他那句“尚可”,便是这寂静神殿里,最动听的赞美。
它无声,却比任何华美的辞藻都更能抚慰人心,也更能让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在这位冰冷神明的心中,似乎……真的有那么一点点不同了。
她顶着他那句“尚可”的评语,连修炼时都格外有劲,只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连带着看这冰冷的神殿,都觉得顺眼了许多。
无声的赞美,重于千钧。
在她心中,悄然生根,发芽,开出了一朵名为“喜悦”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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