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柒虽不解希钰玦为何突然中断她的修炼,并流露出比平日更甚的冷肃,但她对他有着近乎本能的信任与服从。
她乖乖散去了指尖的月辉,将那点小得意收敛起来,安静地站在原地,只是那双粉晶眼眸仍带着些许未散的光芒,悄悄观察着他的神色。
希钰玦并未多作解释。
有些关乎天道平衡、劫数感应的沉重话题,并非如今尚显稚嫩的她所能理解,徒增恐慌无益。
他向她走近一步,那无形的威压并未迫人,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郑重。
冰冷的指尖再次抬起,这一次,萦绕其上的不再是用于疏导或探查的温和神力,而是一种更为深邃、更为古老、带着禁锢与隐匿意味的符文流光。
“莫动。”他低声道,声音清冷如故,却仿佛带着千钧之重。
绒柒立刻屏住了呼吸,身体僵住,连耳朵都下意识地贴紧了头皮,一动不敢动。她能感觉到,他这次的目标,并非她的经脉或身体,而是深藏于她血脉深处、那正与月华欢快共鸣的月胧珠印记!
希钰玦的指尖并未直接触碰她,而是悬停在她眉心前方三寸之处。
那流转着复杂符文的冰蓝神力,如同拥有生命的丝线,缓缓探出,无视血肉阻碍,直接向着她神魂深处、那道正散发着纯粹月白光华的印记缠绕而去。
就在那封印神力触及印记的瞬间——
“嗡!”
月胧珠印记似乎感受到了威胁,本能地抗拒起来!
更加璀璨的月白光辉爆发,试图驱散那冰蓝色的符文锁链。
绒柒也感到一阵源自灵魂深处的、轻微的刺痛与排斥感,让她不适地蹙起了眉头。
希钰玦紫眸微沉,指尖神力输出骤然加重。
那冰蓝色的符文锁链光芒大盛,带着天道法则的绝对秩序之力,如同最耐心的织工,无视那月华光辉的抵抗,一层层、一圈圈,极其精密地缠绕上那跃动的印记。
这不是毁灭,而是包裹,是隔绝。
过程并不轻松。月胧珠印记乃是上古遗泽,自有其傲骨与灵性,即便只是一道烙印,也不甘被轻易封禁。
冰蓝与月白两色光芒在绒柒识海深处激烈交锋,虽无声息,却让她的小脸微微发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希钰玦的面色依旧冰冷,但操控着符文锁链的指尖,却稳如磐石,没有一丝颤抖。
他精确地控制着封印的力度,既要达到遮掩大部分气息的效果,又不能伤及印记根本,更不能波及绒柒脆弱的神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缓慢。
不知过了多久,那月胧珠印记的抵抗终于渐渐微弱下去。
冰蓝色的符文锁链成功地将它包裹在内,形成了一个复杂而玄奥的茧。
那原本璀璨夺目、道韵盎然的月白光华,被最大限度地压制、收敛,只余下极其微弱的一丝,如同被厚厚云层遮掩后的月光,不再那般引人注目。
当最后一道符文落下,封印完成。那冰蓝色锁链悄然隐没,仿佛从未出现。
绒柒只觉得那股排斥与刺痛感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沉闷感。
仿佛体内某个一直欢快歌唱的泉眼被暂时捂住,虽然力量依旧存在,流转也无碍,但那份与天地月华肆无忌惮共鸣的畅快感,却大打折扣。
头顶那弯原本清晰的新月虚影,也随之变得极其淡薄,近乎透明,若不仔细看,几乎无法察觉。
她有些茫然地内视着那被“包裹”起来的印记,又抬头看向希钰玦,眼中带着不解与一丝微不可查的委屈。
她不明白,为什么刚刚感受到变强的喜悦,就要被加上这样一道枷锁。
希钰玦收回手,垂眸看着她带着困惑的小脸,沉默了瞬息,终是开口,清冷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神殿中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告诫: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顿了顿,似乎在选择她能理解的词语,
“汝之进境过快,根基未稳,过犹不及。”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嘱咐:
“此后修炼,当以巩固、凝练为主,循序渐进,不可再贪功冒进,肆意吸纳。”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泉水,浇熄了绒柒心中那点因被束缚而生的委屈火苗。
她虽然不能完全理解“木秀于林”的深意,但她听懂了“过快”、“未稳”、“循序渐进”。
她回想起之前吸纳月华时那近乎失控的疯狂速度,再结合希钰玦此刻异常严肃的神情,隐约意识到,或许那样快速的成长,真的隐藏着自己所不知道的危险。
她不是不识好歹的兔子。她能感觉到,他施加这封印,并非恶意。
于是,她压下心头那点小小的失落,乖巧地点了点头,小声道:“嗯,绒柒知道了。会……会循序渐进的。”
希钰玦不再多言,转身走向玉座。
绒柒看着他的背影,又感受了一下体内那被封印后显得“安静”了许多的月胧珠印记,轻轻叹了口气。
成长的路上,似乎并不只有喜悦,还有随之而来的、她尚未能完全理解的制约与责任。
但她记住了他的话。
循序渐进。
为了更长远的未来,她必须忍耐此刻的“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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