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点一点的小脑袋,如同风中摇曳的蒲公英,不仅扰动了台下听讲者的心神,也终于牵动了云床上那亘古不变的冰冷轨迹。
希钰玦的讲经声宛如潺潺流水一般,平稳而又流畅,没有丝毫的停顿或阻碍。
然而,就在一个法则符文自然生灭、道韵流转的瞬间,他的动作却显得异常自然,就好像只是轻轻地拂去了周身缭绕的云气一般。
他那宽大无比的银色袖袍在这一瞬间被缓缓抬起,仿佛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托举。
袖袍的边缘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如同翩翩起舞的仙子,给人一种轻盈而又飘逸的感觉。
袖袍边缘流淌着冰冷的光泽,内里却仿佛自成一方天地,深邃而隐秘。
他没有回头,没有言语,只是将那袖口,不着痕迹地、恰好笼罩在身后那颗正与瞌睡虫艰难作战的小脑袋上方。
正困得迷迷糊糊的绒柒,只觉得眼前的光线骤然一暗,一股清冽而熟悉的气息将她温柔地包裹。
那并非强制性的力量,更像是一种无声的邀请,一种为她隔绝了外界纷扰的庇护。
她残存的意识根本无法思考,求安眠的本能占据了上风。
她小小的身子下意识地朝着那气息的来源、那片黑暗而温暖的“巢穴”靠了靠,然后便彻底放弃挣扎,整个儿软软地、安心地蜷缩了进去,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希钰玦面不改色,手腕微沉,宽大的袖袍垂落,自然而然地便将那团小小的、温暖的、已经睡得不知今夕何夕的存在,纳入了袖中的空间。
袖袍外表看去依旧平整飘逸,不显半分异样。
只有他自己能感觉到,那附着了隔绝与安神阵法的袖里乾坤中,多了一份轻若无物,却又无比清晰的重量与暖意。
讲经继续。
台下的仙侍与精怪们,只见圣子袖袍微动,那打瞌睡的小兔子便不见了踪影,虽心下好奇,却也不敢多问,只当是圣子施展了什么玄妙术法。
庄严的道场重新恢复了绝对的肃穆。
唯有希钰玦知道不同。
他的神识能清晰地“看到”,她在他袖中寻了个最舒适的姿势,团成一团,长耳朵乖顺地垂着,粉嫩的鼻子微微翕动,睡得无比香甜。
那细微的、规律的呼吸声,透过袖袍的隔绝,丝丝缕缕地传入他超脱凡俗的感知中,像是最轻柔的羽毛,一下下撩刮着他冰冷的听觉。
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他端坐云床,宣讲着无情大道,袖中却藏着一团柔软的、温暖的、全然依赖着他的睡眠。
冰冷的法则符文依旧在他周身生灭环绕。
袖中的小兔子却在梦中无意识地咂了咂嘴。
两种截然相反的存在,此刻却以一种奇异的方式共存于他一身。
那袖中的小小乾坤,仿佛成了他无边冰冷神域中,唯一一块藏着温暖与生机的秘密花园。
他依旧面无表情,紫眸深寂。
但那垂落在云床上、承载着那份小小重量的手臂,却始终保持着一种绝对的稳定,连最细微的颤动都未曾有过,仿佛生怕惊扰了袖中那一场安然的清梦。
讲经声如玉磬,回荡在云海之间。
袖里乾坤,自成一方酣然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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