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樾淩怒极反笑,那笑容却未达眼底,反而衬得他眉宇间的戾气愈发森然。
他并未立刻拂袖而去,反而重新坐回了原位,只是那姿态已全无之前的慵懒,如同蓄势待发的凶兽,暗红衣袍下肌肉紧绷。
他伸手,取过那只方才被自身妖力震得酒液泼洒的琉璃盏,指尖漫不经心地沿着杯沿划过,残留的酒液瞬间蒸腾为猩红的雾气,萦绕在他苍白的手指间。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死寂,方才那剑拔弩张的气氛并未因他的重新落座而缓和,反而更加粘稠沉重。
他抬起那双翻涌着暴风雨的桃花眼,目光如同淬了毒的钩子,直直刺向主位上那依旧冰封不动的希钰玦,嘴角扯起一抹极冷极讽的弧度。
“说起来,”他开口,声音放缓,却带着一种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仿佛毒蛇吐信,
“本王在来的路上,倒是听闻了一则趣闻。”
他故意顿了顿,欣赏着(或者说试图寻找)希钰玦脸上任何一丝可能出现的裂纹。
“听闻……尊贵无匹、执掌天道的圣子殿下,近来竟也养了只……爱宠?”
他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与探究,“却不知是何等的‘珍禽异兽’,竟能入得了殿下法眼,得以常伴神侧?”
“珍禽异兽”四个字,被他咬得格外重,充满了暗示与挑衅。
他不再提灵兔,不提月胧珠,却将矛头直指那被神宫上下讳莫如深、却又在流言中传得沸沸扬扬的“存在”。
他紧紧盯着希钰玦,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细微的反应——睫毛的颤动,指尖的蜷缩,甚至是周身气息那亿万分之一的凝滞。
这已不再是旁敲侧击,而是几乎将“我知道你藏了什么”写在了脸上!
整个迎仙阁内,空气仿佛被彻底冻结。侍立的神官与妖将连呼吸都已屏住,冷汗浸透了后背。
妖王此话,几乎是在指着圣子的鼻子质问,其大胆与挑衅,前所未有!
所有的压力,所有的视线,都汇聚到了希钰玦身上。
他会如何回应?
是继续否认?
还是……
在莫樾淩那咄咄逼人的注视下,希钰玦缓缓抬眸。
紫眸之中,依旧是那片深不见底、映照着星辰生灭的冰湖,淡漠,平静,不起微澜。
他甚至未曾因这极具侮辱性和针对性的问题,而产生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他只是用那清冷空灵、仿佛能冻结时间的声音,平淡地回应了三个字:
“与你何干。”
不是否认,也不是承认。
而是一种超越了否认与承认的、极致的漠视。
仿佛在说:我做什么,养什么,轮不到你来过问。你,没有这个资格。
“……”
莫樾淩脸上的冷笑瞬间僵住,握着琉璃盏的手指猛地收紧,那坚硬的琉璃竟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裂纹瞬间遍布杯身!
与你何干!
好一个与你何干!
这比他预想中的任何回答都更让他暴怒!
这是一种全然不将他放在眼里的、彻头彻尾的蔑视!
希钰玦甚至懒得去编造一个理由来敷衍他!
“好!好一个‘与你何干’!”莫樾淩猛地掷出手中碎裂的琉璃盏,碎片与猩红雾气四溅,他豁然起身,周身妖力如同失控的火山,轰然爆发,将整个迎仙阁都震得微微一颤!
“希钰玦!本王记下了!”
他不再多言,留下这句蕴含着无尽煞气的警告,转身化作一道血色流光,径直冲破迎仙阁的穹顶,撕裂云层,消失在神宫天际之外!
那决绝而暴怒的姿态,宣告着此事,绝无转圜余地!
阁内,一片狼藉。
希钰玦静坐原地,任由那因妖力冲击而簌簌落下的玉屑沾染他银色的发梢。
他紫眸微垂,无人能窥见其深处,是否也因这彻底撕破的脸皮与骤然升级的敌意,而掠过一丝冰冷的决断。
风雨,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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