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的一天清晨,淡淡的雾气席卷整座安妮城,这雾气是由工厂排出的废气形成的,上方悬浮的飞艇已经不见了踪影,扑翼机烦人的嗡嗡声也消失了,这也使得患有战争后遗症的华生医生罕见地睡了一个好觉——尽管他的旧伤隐隐作痛。
但我们的大侦探先生,也就是夏洛克福尔摩斯,他一晚上都没有睡觉。
当华生医生前去看望他时,福尔摩斯正摆弄着他那个小型化学实验室上的一个瓶子,华生观察了半天,才认出来里面装着的是一条修格斯的组织。
“早上好,夏洛克,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在研究修格斯的肌肉结构,这真是一个神奇的生物——只需要几根这样的组织和一个交流电源,就可以让半径三米的金属飞机不眠不休地飞行五天。”
“是的,真的很神奇,但这和联盟和王国的事有什么关联?他们已经开战了,你不想想办法嘛?”
“我管不了这个事。”福尔摩斯将一旁安乐椅上的报纸拿起来,“好了,华生医生,你去吃早饭吧。我这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而在前线,浓雾覆盖了联盟军队大片的阵地,在深一米的战壕里,一位安妮城的士兵正擦拭着他的火铳,今日的天气不适合作战,太过厚重的浓雾,使得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
但这也给了士兵们一个放松的机会。
他擦好铳枪,将其举在灯下观瞧,黄铜色的扳机上有着一层包浆,一看就知道,这火铳跟了他好些年。
尽管士兵沉重的呼吸声在这泥土的回廊中传不了多远,但也足以引起一旁埋头写字之人的注意。
“早安啊,彼得,今天的雾挺大。”那个人说道。
听到声音,士兵彼得看向这位正在写书的壮汉,他那巨大多毛且粗糙的手握着与其极不相称的钢笔。
这是一个有些奇怪的场景——一个看起来笨拙无比的大汉,竟能如此行云流水的写字,并且还写的很好。
“早安,保罗。”彼得把枪放在一旁的木箱上,“你这是在写日记吗?”
“我在写一篇小说,有关于都市怪谈的。”
听到他的话,彼得有些惊讶,便询问起来:“没想到你还会写这种东西,你以前是作家吗?”
“不是,但我的妻子,你应该认得,丽达,她是作家,但她几年前去世了,我这是在替她完成任务。”保罗看起来有些悲伤,“算了,不说这个了,你有遇见过什么怪事吗?我想把他们写进小说里。”
“真抱歉,几乎没有。我曾经见过一些吃过人的修格斯,但这已经不奇怪了。”
“唉,我还以为到了这里会有一些好的‘独家新闻’呢,结果依然是这么的无聊。”
“哈,你肯定是被那些报纸上的话给误导了,相信我,保罗,那些三流报刊的鬼话千万别信。”
“也对,现实不可能像小说那样曲折,写书真的很麻烦,既要精彩又要真实。”
“唉,干什么都不容易……等等,有情况。”
保罗把书往边上一扔,端起火铳,“怎么了?是敌人吗?”
“好像是。”彼得悄悄把头探出堑壕,“我听到了一些声音。”
浓雾同胶水般将时间粘住,在这几乎静滞的状态下,保罗看到在那青白色的雾中,竟隐隐显出一个高约十五米的……人?
它似乎不惧怕火铳,只是在雾里缓缓前行,见到此番情景,彼得心中隐隐有不祥的预感,在直觉的迫使之下,他按下了警报。
尖利刺耳之声几乎在瞬间就响了起来,它们在这被火炮轰得坑坑洼洼的阵地中此起彼伏,像是哭嚎的厉鬼。
就在警报声响起的几秒钟后,彼得就听到了远处士兵的喊声和开火声。
但他却没有为此感到安心。
因为在这粘稠的雾中,可不止有这么一个东西,更多的“人”从雾里钻了出来。
随着距离的拉近,他也看清了,这些东西的身上全是孔洞,没有五官,或者说脸上面也全是孔洞。
它们的身体极为苍白和消瘦——也许是因为里面的液体流干了?
彼得瞄准了其中的一个“人”,扣下扳机。
震耳欲聋的响声几乎震散了这化不开的雾气,弹丸穿透了这个诡异生物的身体,纤维状的肌肉经络飞散一地,但它却没有因此倒下,而是依旧不急不缓地前行——拖着那残缺不全的身体前进。
纵是身经百战之人,见此番情景也免不得心惊胆战,更何况那些东西已经发现了他们,正朝他们过来。
心中本能的恐惧让他们拔腿就跑,在不断的加速之下,彼得开始听到从他耳边呼呼吹过的风声,他的肺部也逐渐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变得刺痛难忍。
尽管如此,他们俩依旧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战壕里狂奔。
战壕里几乎没有人,那些原本应该好好守着的士兵全部消失了,只剩下了一些木头箱子、泥土渣子和怪异的迷雾。
拐了一个弯,彼得正欲全力冲刺,却突然被一人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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