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潮湿。
一股混合着霉味、腐烂稻草和排泄物的恶臭,像是无形的重拳,狠狠地砸进林啸的鼻腔。
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根钢针正在脑仁里疯狂搅动。
他猛地睁开眼,视线却被一片粘稠的黑暗吞噬,什么也看不清。
这是哪里?
林啸的第一个念头不是恐慌,而是一种刻入骨髓的警惕。作为华夏最顶尖的特种部队“龙牙”的队长,代号“孤狼”,他早已习惯在任何极端环境下保持绝对的冷静。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正在执行最后一次任务,捣毁一个位于边境金三角的国际犯罪集团。在与头目“将军”的最终对决中,对方引爆了整个基地的炸药。
剧烈的爆炸,灼热的气浪,还有战友们撕心裂肺的呼喊……
林啸下意识地想去摸腰间的92式手枪,摸到的却是一片冰冷粗糙的茅草。他试图撑起身体,一股不属于自己的虚弱感却从四肢百骸涌来,让他连抬起胳膊都费劲。
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另一股完全陌生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蛮横地冲进了他的脑海。
一个也叫林啸的倒霉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因为撞破了吏部尚书公子强抢民女的好事,被反咬一口,屈打成招,判了死刑,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天牢里。
绝望、不甘、痛苦……属于原主那懦弱而短暂的一生,如同快进的电影,在他脑中飞速闪过。
两股记忆剧烈地冲撞、撕扯,最后诡异地融合在了一起。
林啸撑着身子,缓缓坐了起来,靠在冰冷潮湿的墙壁上。他花了几分钟,就彻底理清了现状。
他娘的。
老子这是……穿越了?
而且还穿成了一个明天就要被砍头的死囚?
这开局,简直是地狱中的地狱。
“咳咳……小子,你还活着呐?”
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从隔壁的牢房里悠悠传来,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调侃。
林啸循声望去,透过栅栏间的缝隙,隐约看到一团蜷缩的人影。这是他在原主记忆里找到的邻居,一个已经在天牢里待了二十多年,只剩下代号“老鬼”的老囚犯。
“暂时还死不了。”林啸的声音有些干涩,这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
“嘿,死不了?”老鬼发出一阵怪笑,像是破风箱在拉动,“小子,别傻了。你知不知道,整个天牢都在羡慕你!你这运气,可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林-啸眉头一皱:“羡慕我?羡慕我明天就要掉脑袋?”
“掉脑袋?不不不。”老鬼的语气变得更加诡异,“你不用掉脑袋了。就在昨天,宫里来人了,说你八字够硬,命格清奇,选中了你……去当驸马爷!”
驸马爷?
林啸的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一个死囚,去当驸马?这比后世那些网络小说写得还离谱。
“怎么回事?”他追问道。
“怎么回事?好事啊!天大的好事!”老鬼像是说书先生一样,来了精神,“咱们大夏王朝的九公主,夏倾沅殿下,体弱多病,国师说需要找个八字纯阳的男子冲喜!之前给她找了三个未婚夫,嘿,你猜怎么着?”
林啸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三个!三个都在成亲前一个月内,接二连三地暴毙了!一个喝水呛死,一个走路摔死,还有一个更离谱,睡着觉就没了!”老鬼说得绘声绘色,“这下可好,整个京城的王公贵族,谁也不敢把儿子往火坑里推了。这不,皇帝陛下圣明,就从咱们这死囚里挑嘛!反正都是要死的人,废物利用一下,给皇家冲冲喜,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林啸听明白了。
这他娘的哪里是当驸马,分明是拉自己去当第四个替死鬼!
“所以,我明天就要跟这个‘克夫’的九公主成亲?”
“没错!就是明天!”老鬼的语气里充满了羡慕嫉妒恨,“小子,你知足吧。能穿着大红喜服,跟金枝玉叶的公主拜堂,最后还能留个全尸,总比在菜市口被砍头强吧?啧啧,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林啸的眼神却越来越冷。
他从老鬼这番话里,听出了更深层次的信息。
“成完亲之后呢?”
“之后?”老鬼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之后……之后你就是驸马爷了啊。哦,对了,宫里还给你和九公主备了一份大礼。听说九公主名下有一块封地,在北边的云州。等你们冲完喜,第二天就得动身,去封地就藩。怎么样,不但不用死,还能当地主老爷,美不美?”
云州!
当这两个字从老鬼嘴里说出来时,原主记忆深处最恐惧的一段信息,瞬间被激活了。
云州,位于大夏王朝最北端的边境,鸟不拉屎的绝域。那里不仅土地贫瘠,常年遭受北方蛮族侵扰,更可怕的是,三年前那里爆发了一场大瘟疫,死了十几万人,成了一片真正的死亡之地!被流放到那里的人,十个里有九个活不过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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