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一碗小馄饨,多放虾皮,再来一份生煎。”
刚出锅的小馄饨有些烫,刘易安小心的吹了吹,目光扫过左手上的报纸。
第五版的寻人信息——今有苏北人士程方远寻找表哥白清明,家中舅父病危,望表哥见报后速速归家。
这是“白马”小组的接头讯息,戴春风安排给他的交通员到了!
刘易安不慌不忙的吃完早饭,按照约定的方式,接头时间定在暗号发出的第二天中午。
……
翌日中午,刘易安先回了趟家换了身衣服,一身半旧的长衫,鼻梁上架了副圆框眼镜,俨然是一个普通职员的打扮。
他来到位于霞飞路的“玉楼春”门口,抬手看了看手表,还差五分钟。
他在预定的靠窗位置坐下,将黑色礼帽放在左手边的空椅上,帽檐朝外就像所有茶客随手放置随身物品那样。
跑堂送来一壶龙井刘易安慢条斯理地斟茶,同时用余光扫视四周。中午茶馆里客人不多,有个老先生在角落里读报,两个商贾模样的人在谈生意,一切正常。
他从包里取出一份《申报》,翻到末版,报纸旁放着一包老刀牌香烟,烟盒开口朝右。他取出三支香烟,在茶碟旁摆成长短长的序列,然后专注地看起报来。
一点整,一个穿着藏青色中山装的男子推门而入。来人约莫三十岁,提着个棕色的皮箱。他在门口稍作停留,目光在茶馆里扫过,随即走向刘易安旁边的空桌。
麻烦一壶碧螺春。男子对跑堂说,声音清朗。
刘易安端起茶杯,看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来人将皮箱放在脚边,这个动作很自然。但刘易安注意到,皮箱的锁扣朝外,把手斜向左侧——这是预定的安全信号。
男子取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又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是老刀牌。他轻轻叩出一支烟,却没有立即点燃,而是将烟在烟盒上顿了顿,然后叼在嘴上。
刘易安的目光在来人身上停留了一瞬。对方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银戒指,戒面朝内——第二个信号吻合。
是时候了。
刘易安将手中的报纸翻到第四版,这个动作引起了邻桌男子的注意。
这位先生,男子转过身来,彬彬有礼地问,可否借贵报一观?今日的股市版。
刘易安抬头,推了推眼镜:先生也关注橡胶股?
更关注航运。男子微笑,特别是南洋航线。
第一层暗号对上。
刘易安将报纸递过去,同时看似随意地将桌上三支香烟收回烟盒。
男子接过报纸,低声说:今天的风很温和。
比昨天好,刘易安端起茶杯,希望明天也是好天气。
第二层暗号也对上!
“我叫张树茂,是沪城本地人,在薛华利路开了一家日杂店,是你的联络员。”
“具体在哪个位置?”刘易安现在还不熟悉附近的环境。
“中央巡捕房往西过两个街口,已经开了两年多了,没有和任何部门联系过,很安全。”
看来这个联络员的选择戴春风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刘易安很满意,没有和特务处沪城区联系过就代表更安全:“报务员到了吗?”
“报务员也是本地人,掩护身份是理发店老板。我可以经常过去理发刮脸,不会引起怀疑。”
张树茂没有去问刘易安的姓名,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可以。
一个联络员,一个报务员,加上自己这个情报员,一个简单的情报小组就算配齐了。
兵在精,不在多,知道他身份的人越少他越安全。
目前只需要收集情报,不需要行动人员,锄奸之类的活戴春风不会给他派。
最主要的是他的潜伏小组是独立在特务处沪城区之外的,直属于戴春风的领导。
他可是知道,第二次淞沪会战之后,日本特务机构猖獗,军统特工成批成批的被抓,光站长都被抓了好几个。
能不和沪城站的联系最好不联系!
刘易安在心中规划着潜伏组以后的行动策略,不经意间远处闪过一个熟悉的人影。
“停车!”刘易安叫停黄包车,转头去看。
只见那人已经穿过人群不知去向了。
“他怎么会在这?”刘易安心里琢磨着,对车夫说“接着走吧。”
刚才那人是他在东京警察学校的同学——梅宫淳司。
那家伙和刘易安一样,都是动嘴优秀动手废物的学渣,同病相怜所以两人在学校关系还挺好。
只不过刘易安是装的,梅宫淳司就是真正的“君子动口不动手”了。
这家伙也来沪城了,只是不知道是扮成中国人潜伏还是公开的日本人身份。
现在看来,他法租界中央巡捕房华探的身份太低,接触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想要掌握更多的信息,也是时候向驻沪城特高课报道了。
……
向特高课报到就不用接头了,他的档案早就传到特高课了。
直接向门卫报了一串内务省定好的数字,特高课这里拿来名册一对应就知道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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