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香气四溢,陈设富丽堂皇,一如她的主人。
年世兰穿着一身烟红色金丝绣月季花的旗装,梳着精致的两把头,金黄色的珠翠钗子贵气逼人。
比起之前张扬气盛的模样,她眉目间染上一抹化不开的愁绪。
方才有小太监惊慌失措的跑回来报信,话都说不囫囵,只重复着,周宁海手底下的几个人被抓去了慎刑司。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年世兰心上。
她失魂落魄的坐在榻上,惶恐不安,急忙叫人去请曹贵人。
“娘娘?”
曹贵人一进屋就被她紧紧的抓住手臂,宛如溺水之人遇见浮木。
“曹贵人,你一向聪明,快给本宫想想办法。”
曹贵人怪会见风使舵,自从她降位后,除非召见,平日绝不主动来翊坤宫。
今日也是如此。
闻言,她扶着年世兰坐下,清秀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冷静。
稍稍让年世兰慌乱的心安稳些许。
“娘娘,只怕要弃军保帅,只要您不倒,就还有一日回到高位。”
“周宁海,是保不住了,嫔妾想,或许皇上会看在年将军的份上不会对您太过火。”
“但明显可能最近不会再见到您,您需要做出一个改变给皇上看,表示已经改过自新。”
“再者,还要写一封陈情表送到乾清宫。”
年世兰脑子转不过来,但也知道皇上可能会迁怒自己。
“陈情表,这,本宫知道了。”
她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平日里她读书都读不明白,还要写什么陈情表,这可为难死她了。
“周宁海跟着本宫多年,真的就不能想办法把人送出宫去吗?”
曹贵人保持住自己谦卑的姿态,闻言也想翻个白眼。
这次大张旗鼓的调查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因为弘昼阿哥被吓一事,周宁海是直接处置宫人的凶手。
皇上没因此牵连你都算念旧情了,还想保他一命?
曹贵人很敏锐的察觉到,宫里的风向变得很快。
年世兰似乎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宠冠六宫,连皇后都要退避三舍风光无限的昭华妃了。
不,或许是华妃,这个昭华妃更像是一种制衡跟补偿。
自从得双字封号后,皇上就已经很少踏进翊坤宫的大门。
而上次年世兰掌掴同为妃嫔的齐妃后,直接就被夺了封号跟权利,降嫔位。
这更像是在给外界释放一个消息,皇上不再纵容年世兰作威作福的机会。
或许也是因为如此,年世兰才一心想要夺回皇上的宠爱跟注意力。
彰显自己的尊贵跟权势,只是没想到没人愿意配合了。
年世兰问出这句话,过后也觉得不可能,她失落的叹口气。
眼神倦怠。
“多谢你了,颂芝,看赏,送贵人回去。”
曹贵人顺从起身,看着以往高高在上的人瘫在榻上,萎靡不振。
心中生出一丝诡异的快意,年家权势滔天又如何?
年嫔,你看不起我,出了事还不是要依靠我?
那轻飘飘宛如打发的赏字,如同烙铁印在曹贵人心口。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了苏培盛那标志性尖细中带着一丝低沉沙哑的嗓音。
“奴才,给娘娘请安!”
年世兰身子坐正,扶着颂芝走出正殿,眯眼看着来人。
当看见苏培盛手中的明黄圣旨时,心中猛然一紧。
皇上的处罚来了。
年世兰深吸一口气,强撑着仪态,声音还算平稳。
“苏公公来了,可是皇上有什么旨意?”
苏培盛眼里露出一抹叹息之色,也不知道是怜悯多一些,还是唏嘘多一些。
他脸上没多少笑意,躬身道。
“皇上有旨,周宁海杖杀。”
“翊坤宫嫔位年氏,纵奴行凶,御下不严,降位常在,禁足翊坤宫,非召不得出。”
“年常在,接旨吧!”
又降位?
不过是一个下人,死了就死了,何故这般重罚?
年世兰眼圈一红,心里的委屈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叫人浑身发冷。
她几乎站立不稳,都不知道自己是日如何蹲下身接旨的。
也不知道苏培盛是什么时候走的。
整个翊坤宫,落针可闻,宫人们噤若寒蝉。
也没人敢把她从正殿挪出去。
年世兰捏着圣旨坐在榻上,泪如雨下,她把圣旨丢小茶几上。
抹了一把眼泪。
“皇上从来舍不得这般对我,我还记得他以前常常带我去赛马打猎。”
“他说就喜欢我身上这股劲儿。”
“他一定是生我气了,颂芝,早知道,本宫就应该饶了那个贱人条小命。”
颂芝捏着帕子轻轻的给她沾掉眼泪,满脸心疼道:
“娘娘,仔细自个儿的身子,皇上只是一时生气。”
“等过些日子,您呈上陈情书,有二爷在御前运作一番,皇上肯定就不会太过生气了。”
颂芝这番话好像打通了年世兰的关卡,一下子她就不迷茫了。
“对,哥哥是一等公爵,还是川陕总督,他一定会帮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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