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珠,去拿点鱼食过来。”
敬嫔一身湖蓝色的旗装,脸上带着慈祥的笑意,一只手伸进水面抚摸着龟背。
整个画面看起来格外沉静,就如同她的人一般静谧,不多言。
“娘娘,您今天已经给小龟喂太多了。”
含珠无奈提醒,这乌龟从小小的巴掌大养到现在磨盘大小。
几十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乌龟才是娘娘的儿子。
养得这般精细,那肉腿胖得龟壳都快包不住了,挤出边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娘娘没有自己的孩子,宫里的日子平静得宛如一摊死水,夜里又那么长。
华妃那样跋扈凶悍,仗着家世好包揽了皇上的宠爱。
皇后面甜心苦,不管世事,娘娘家世低微,只能这样数着日子过。
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熬到头!
敬嫔作罢,掬了一捧水浇在昂头看自己的小龟身上。
看向旁边东偏殿已经收拾好,淡淡感叹一句。
“东偏殿要进人了,想必这宫里的日子很快就会热闹起来,就是不知道来的人性子如何?”
咸福宫进人是意料之中的事,皇后对华妃退避三舍,挑事时也总是和稀泥。
皇上想把她扶持起来跟华妃抗衡,被婉拒后,自己就彻底失宠了。
“娘娘,不管来人是什么性子,总也越不过您去。”
含珠站在旁边说,娘娘是咸福宫主位,只要对方还住这里,就要受娘娘管制。
旧时在府邸,华妃也常常叫人站规矩。
高位让低位来伺候用膳,请安都是常事,只是自家主子心慈,不喜罢了。
敬嫔闻言叹口气,表情惆怅,她担心的是重新被卷入华妃跟新人之间的争斗中。
若来人是个聪明谨慎的那还好,两人可以一起搭伙过日子。
若来人蠢笨又要强出头,把她拖下水都是轻的。
“又要起风了,回吧,我练会儿字!”
敬嫔的担心很有道理,按照之前皇后的安排,沈眉庄住进咸福宫,不仅位份高,在晋升就是嫔位,家世还在她之上。
而这样的配置一进宫,注定就是被皇上抬起来跟华妃打擂的工具人。
皇帝的仪仗队停在宫道里,围了整个咸福宫。
胤禛带着苏培盛一路溜溜达达,踏进大门。
相比起翊坤宫的奢靡热闹,各司其职进进出出的宫人。
咸福宫冷清得不止一点,花草树木绿意盎然,修剪得很规矩,就像敬嫔这个人一样。
不出类拔萃,也不惹是生非。
宫人们做什么事都轻手轻脚的,井然有序。
胤禛站在院子里抬头望向天空,一股天然的窒息感油然而生。
挥退请安的宫人,他迈步走上台阶,听见了从里间传来主仆俩说话的声音。
“娘娘,墨准备好了,您明日跟欣贵人约好要去看淑和公主,可要准备些什么。”
“就拿方绣花鸟的绢帕即可,又不是见一次两次。”
欣贵人?
胤禛挑眉,也对,欣贵人虽然嘴巴利索,说话不饶人,但性子也算爽朗,是地道的川蜀姑娘。
原主喜欢的就是她不做作的性格,家世不是顶好的,不需要费心思,只不过那张嘴巴太过利索。
后来登基之际欣贵人又跪没了一个孩子,渐渐就被忘后脑勺去了。
若她能生下一个阿哥,大概率原主会给她嫔位。
只可惜!
这宫里想要位份,子嗣,宠爱,家世缺一不可。
不然就会心生不满。
不用说都知道,欣贵人跟芳贵人的孩子在登基之际是怎么没的。
胤禛也想不通,宜修到底有多恨原主,给先帝守孝期间都要抽空给原主的名声地位上难度。
皇位不稳,对她到底有什么好处?
没等胤禛想太多,屋里又传来主仆俩的对话声。
“娘娘平日里就该多出去走走,淑和公主可爱,欣贵人性子爽朗利落,挺好相处的。”
“就你话多,如今欣贵人也算否极泰来,皇上不仅升了她的位份,还把主殿赐给她住,准许淑和养在身边,”
“只不过,听说跟她同住一宫的还有个沈贵人。”
“她也挺难的。”
这话说的,幸亏胤禛知道沈眉庄的性子,不然这安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人家下绊子。
这回,沈眉庄进宫也不必给主位请安了,她想去哪就去哪。
也连累不了其他人。
毕竟大家平起平坐,谁又能奈何得了谁呢?
胤禛扫了一眼苏培盛,理了理身上的披风,准备进殿。
这披风还是临出门时被老十三硬披上的。
说晚间风大,免得受寒。
他也将就,毕竟紫禁城十月份的确已经开始冷起来了。
“咳,皇上驾到!”
苏培盛通报了一声后,扶着胤禛进殿。
很快听见里面手忙脚乱的声音,立马胤禛就脑补了一系列画面。
不得不说,偶尔有时候,他也学会了暗戳戳的捉弄人。
看着别人露出循规蹈矩之外的表情,就觉得挺有生活气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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