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枢的那一通电话,像一把无情的铡刀,斩断了刘副部长所有的念想。
他被勒令停职,关在办公室里写一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写完的深刻检查。
失去了最后的靠山,杨卫国的倒台,便成了一场无可挽回的雪崩。
私自倒卖二十吨特种钢材,罪证确凿。
光是这一条,就足够他把牢底坐穿。
临时关押室里,杨卫国蜷缩在角落,双眼无神地盯着斑驳的墙壁。
他曾经的威风,他苦心经营的王国,他那点可怜的骄傲,全都在短短几天内,被那个叫林渊的年轻人,砸得粉碎。
这不是斗争。
这是碾压。
他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自己就已经灰飞烟灭。
绝望,如同潮水,淹没了他最后一点理智。
不。
他不能就这么完了!
他还有最后的机会!
深夜,一名看守推门进来送饭,看到角落里的杨卫国,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和复杂。
“杨厂长……”
杨卫国猛地抬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爆发出求生的光!
他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死死抓住那人的裤腿。
“小王!小王你听我说!你忘了?你爹当年动手术的钱,是我……”
那名叫小王的看守,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咬了咬牙,将饭盒往地上一放。
“我……我去上个厕所,五分钟。”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没有锁门。
五分钟。
杨卫国像疯了一样,冲出关押室,冲进了无边的黑夜。
他没有回家,也没有去找那些树倒猢狲散的狐朋狗友。
他只有一个目标。
西山脚下,那个让他万劫不复的,罪恶源头!
……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林婵被从睡梦中惊醒,吓得坐了起来,小脸上一片慌张。
“哥……”
林渊的房间里,灯光亮起。
他走了出来,神色平静,对妹妹做了个安心的手势。
“没事,我去看看。”
他走到门口,没有立刻开门。
外面的呼吸声,粗重,混乱,充满了绝望。
他知道是谁。
林渊安抚地拍了拍妹妹的房门,然后才不紧不慢地,拉开了院门。
月光下,一个形容枯槁,头发凌乱,浑身散发着馊味的人,正站在门口。
正是杨卫国。
他哪里还有半分厂长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一只刚从水沟里爬出来的丧家之犬。
看到林渊,他那张死灰色的脸,硬生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林……林顾问……”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破锣。
“噗通”一声!
杨卫国双膝一软,就这么直挺挺地,跪在了林渊面前的泥地上。
他将手里一个沉甸甸的黑色皮箱,用力推到林渊脚下。
“啪嗒。”
皮箱的锁扣被打开。
里面,不是文件,不是工具。
而是一根根码放整齐,在月光下闪烁着黄澄澄光芒的金条!
金条的缝隙里,还塞满了大团结,厚厚的一沓又一沓。
“林顾问!林大爷!我错了!”
杨卫国一边磕头,一边哭喊,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
“这些……这些是我全部的家当了!您都拿去!”
“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求求您了!”
“您就当我是个屁!把我给放了吧!”
他趴在地上,额头撞着地面,发出“砰砰”的闷响,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这,是他最后的,也是唯一的赌注。
他以为,没有人能拒绝这种诱惑。
林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着他脚下那箱晃眼的金条。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愤怒,没有鄙夷,更没有贪婪。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我放过你?”
林渊终于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锥,刺进杨卫国的骨髓。
“那些被你倒卖的钢材,本该用在保家卫国的战斗机上。”
“那些被你打压排挤,毁掉一辈子的老工人,谁放过他们?”
杨卫国猛地僵住了,他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林渊。
他不明白。
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这小子,不就是为了报复自己吗?
跟那些工人,跟国家,有什么关系?
林渊懒得再跟他废话。
他看了一眼远处夜色中,若隐若现的红色光点。
他关上了院门。
厚重的木门,隔绝了两个世界。
门外,是杨卫国的地狱。
门内,是林渊的宁静。
“你的拜访,我已经帮你通知了纪律部门的同志。”
“他们应该……也快到了。”
冰冷的话语,从门缝里飘了出来。
门外的杨卫国,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
他……他竟然……
就在这时。
“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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