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的背紧紧贴着暗格内壁,呼吸压得极低。知府的手已经搭上书架,木板即将被推开。
他不能再等。
就在那根手指触到缝隙的瞬间,林寒猛地撞开木板,整个人从夹层里翻出。他的脚顺势扫向桌角,碰到了烛台。火光倾斜,蜡油洒在地毯上,火星四溅。
知府反应极快,立刻后退一步避开火焰,同时拔剑出鞘。但这一瞬的迟滞给了林寒机会。他一个侧滚避开剑锋,直冲窗边,抬腿踹开窗扇,翻身跃了出去。
夜风扑面,屋顶瓦片在脚下发出脆响。
他刚站稳,身后窗户再次打开,一道黑影紧跟着跃上屋脊——是暗卫头目。那人一身黑衣,腰间双刀未出,只用一双铁掌逼上来,动作干净利落。
“你跑不掉的。”对方开口,声音沙哑。
林寒没答话,往后退了两步,踩到一块松动的瓦。他故意加重脚步,让那片瓦晃了晃,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暗卫果然中计,一步踏空,身体微倾。林寒抓住时机,右手一抖,袖中银针弹出,直射对方小腿外侧。
针尖入肉,几乎无声。
可那人身子猛地一僵,右腿像是抽了筋,膝盖一软。他低头看去,发现针已没入皮肤,周围开始泛起淡淡的麻意。
“毒?”他咬牙。
林寒不给他多想的机会,转身就往东边屋檐跑。身后传来怒吼,暗卫强撑着追来,每一步都比刚才慢半拍。
两人在屋顶交错,林寒几次险些被抓住手腕。最后一次近身,对方左手探出,差一点扣住他肩膀。林寒猛地低头,发带被扯断,头发散了一边。
他反手又射出一枚针,这次打在屋檐边缘的瓦片上,碎裂声清脆。
下一秒,整排瓦片被暗卫踩塌。他整个人失去平衡,向下坠去。慌乱中伸手一抓,扯下大片青灰瓦片,哗啦啦砸在地上。
动静太大。
远处巡逻官兵立刻调转方向,火把朝这边移动。有人喊:“书房那边出事了!”
林寒知道时间不多。他不再恋战,沿着屋脊疾行几步,看到墙边有根排水管。他跳过去,双手抱住铁管滑下,落地时一个翻滚卸力,迅速钻进旁边的小巷。
巷子窄,两边都是高墙,头顶只有一线天空。他贴着墙根往前走,脚步放轻。身后追兵的身影被墙体挡住,暂时安全。
但他不敢停。
走到巷口时,他忽然停下。
前方街角停着一辆马车。黑篷,深轮,车辕上挂着一盏小灯。灯光昏黄,照出车头雕刻的图案——三瓣梅花托着一把短剑,正是苏家的标记。
林寒蹲在阴影里,盯着那辆车。
车帘动了一下,像是里面有人在调整坐姿。赶车的仆役坐在前座,手里拿着鞭子,却没有催促的意思,仿佛在等人。
他摸了摸胸口,那封密信还在。刚才混乱中没有丢失。
现在的问题是,这辆车是巧合路过,还是专门来接人的?
如果是后者,接谁?
他想起知府最后说的话:“林寒既然能摸到码头,说不定也听过‘北渠’这两个字。”
北渠。
三日启程。
押运人换为周参将亲信。
这些词在他脑子里转了一圈。如果军械要走旱路,那肯定需要车辆运输。而眼前这辆马车,轮距宽,底盘沉,显然是重载用的。
更巧的是,它出现在知府衙门附近,时间点刚好是书房出事之后。
不是接人,是等消息。
林寒慢慢往后退了几步,重新藏进巷子深处。他绕了个弯,从另一条岔道摸到马车后方。地面有车轮压过的痕迹,泥地上还留着新鲜的印子,应该是刚来不久。
他蹲下身,仔细看。
车轴下方有一点暗红色的泥点,和其他泥土颜色不一样。他伸手蹭了一下,指尖有点滑腻。
这不是普通的泥。
像是混了油。
他皱眉。这种油……码头仓库修船时会用,用来防止金属生锈。如果只是普通送货,不该沾上这个。
除非,这车最近去过码头。
或者,拉过军械。
林寒收回手,心跳加快。
他不能贸然跟上去。万一这是个陷阱,后面埋伏着人,他一露头就会被围住。
但如果不跟,可能就错过了转移军械的关键线索。
正犹豫时,车帘又被掀开一条缝。一只手伸出来,把一张纸条递给车夫。车夫接过,看了一眼,点头,然后甩鞭出发。
林寒立刻起身,保持距离尾随。
马车走得不快,沿着主街往城西去。路上遇到两队巡逻兵,车夫都主动停下出示通行牌,对方看了看就放行了。
看来这辆车有官方许可。
走了大约一刻钟,马车拐进一条偏道。这里路灯稀疏,店铺大多关门。再往前是一片空地,围着矮墙,门口挂着“陈记货栈”的牌子。
车夫把马车驶入侧门,大门关上。
林寒躲在对面屋檐下,看着那扇门合拢。
他没急着靠近。
刚才一路观察,发现车后轮右侧有些许拖痕,说明车上东西不轻,而且重心偏右。如果是空车进库,没必要这样小心翼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