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回春堂二楼静室。油灯如豆,映照着床上年轻人张明(患病的工人)青白中透着一丝死气的脸庞。其兄张铁柱在门外焦急踱步,不时透过门缝张望。
室内,凌云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月白布衣,神色肃穆。苏婉清在一旁静立,手捧针囊,眼神专注。空气中弥漫着艾草与雄黄焚烧后的淡淡气息,用以净化环境。
“婉清,凝神静气,持安魂香立于坎位(北方),无论见到何事,不可出声,不可妄动。”凌云沉声吩咐。坎位属水,主静,安魂香能稳定磁场,护持施术者与患者心神。
“是。”苏婉清依言而行,点燃一支特制的安魂香,青烟袅袅,散发宁静气息。她虽紧张,但信任凌云,努力平复心绪。
凌云深吸一口气,眼中精光内敛。他先以温热药酒擦拭张明胸口膻中、腹部神阙、后背大椎、命门等要穴,活络气血。随后,他取出一套长短不一、细如毫发的特制金针,针身在灯光下流转着温润光泽。
“邪毒深陷,非雷霆手段不能驱之。然病体孱弱,又需以柔克刚。”凌云心中默念医理,出手如电!
第一针,百会穴!针尖轻旋,一缕温和的先天真气渡入,如晨曦破晓,旨在唤醒沉沦的神识,升发清阳之气。
张明身体微颤,喉咙发出无意识的嗬嗬声。
第二针,大椎穴!此乃督脉与手足三阳经交会之处,阳气之海!金针落下,真气如暖流注入,试图冲开被阴寒闭塞的阳脉关隘。
第三针,第四针,双侧肺俞穴!肺主气,朝百脉。针气透入,滋养肺气,助其宣发肃降,驱散盘踞胸中的阴寒。
紧接着,至阳、筋缩、中枢……凌云沿督脉一路向下,连下七针,如七星连珠,强行打通阳气运行的脊柱通路!每下一针,他额头便渗出细密汗珠,此举极耗心神与真气。
随后,他转向任脉。天突、华盖、紫宫……针针精准,滋养阴血,调和被寒毒侵蚀的脏腑。
最后,是关键!凌云目光锁定张明心口 和小腹区域。阴煞之气盘踞最深之处,在于心脉与肾经!
他取出一根三寸长、针体泛着淡淡紫芒的金针——这是他以紫金砂混合自身精血秘制的破邪针!
“心为君火,肾为相火。邪寒客居,冰封火源。今日便以我之真阳,点燃你生命之火!”
凌云低喝一声,手腕一沉,破邪针缓缓刺入张明心窝处的巨阙穴!针入三分,一股灼热阳刚的真气,如岩浆般缓缓注入,与盘踞心脉的阴寒煞气轰然对撞!
“呃啊——!”张明猛地睁大双眼,瞳孔涣散,身体剧烈抽搐,皮肤下仿佛有黑气与金光在激烈交锋!
“稳住!”凌云低喝,另一只手疾点张明涌泉穴,引导部分阴寒之气下行导出。同时,他对苏婉清道:“婉清,念《清静经》!”
苏婉清立刻会意,轻声诵念:“大道无形,生育天地……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 声音清越柔和,带着她独特的玄阴灵体的宁静安神之力,如清泉流淌,抚慰着张明狂暴的心神,也辅助凌云稳定着施术气场。
在经文的辅助下,张明的挣扎渐缓。凌云全神贯注,操控着破邪针的真气,如春风化雨,并非蛮力冲击,而是渗透、分化、包裹,将顽固的阴煞之气一丝丝剥离、消融。
整个过程持续了近一个时辰。当凌云最终起出所有金针时,张明猛地喷出一口漆黑如墨、散发着腥臭的淤血,随后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丝红润,呼吸变得平稳悠长,沉沉睡去。眉宇间那股死气,已然消散大半!
“成功了!”苏婉清惊喜道,看着凌云疲惫却欣慰的眼神,心中充满敬佩。
凌云长舒一口气,擦去额汗,写下一张新的药方:重用附子、干姜、肉桂,加入 麝香(微量,通窍)、牛黄(清心)、琥珀(安神) 等,加强破阴回阳、开窍醒神之力。
“邪毒已去七分,心脉肾气得以保全。后续需静养服药,固本培元,月余可望康复。”凌云对门外的张铁柱交代道。
张铁柱千恩万谢,背着弟弟离去。
静室内,凌云盘膝调息,恢复消耗的真气。苏婉清默默收拾着针具,心中波澜起伏。今夜,她亲眼见证了医术通玄的可能,也更坚定了追随凌云修行济世的决心。
“凌云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直接去破了那邪阵吗?”苏婉清问道。
凌云睁开眼,摇头道:“阵眼有三,彼此关联,贸然破其一,必打草惊蛇。且对方有‘圣使’将至,实力不明。需谋定后动。”
他取出一张黄纸,朱砂笔走龙蛇,画下一道追踪符,符胆处以张明那口蕴含本源煞气的淤血为引。
“此符可感应同源煞气。待张明醒来,细问当日接触坛子详情,或能锁定布阵邪修气息。同时,我们需暗中排查另外两处阵眼,摸清其运转规律及守护力量。”
他看向苏婉清,眼神郑重:“此事凶险,你需尽快提升自保之力。从明日起,我传你‘玄阴灵瞳’ 初步修炼法门,可助你洞察气机,辨别邪祟。再授你一套‘柳絮随风步’,擅于闪避周旋。”
“嗯!”苏婉清用力点头,眼中充满斗志。
夜色褪去,天边泛起鱼肚白。回春堂度过了惊心动魄的一夜,也迎来了新的挑战。凌云深知,与隐藏在城市阴影中的邪修较量,如同在刀尖上跳舞,需得医术、武力、谋略三者兼备。而苏婉清的快速成长,将成为他不可或缺的助力。
暗流汹涌,智斗的序幕,刚刚拉开。
(第四十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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