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二堂内，气氛因那几份泛黄的卷宗而再次变得凝重。
叶靖安仔细翻阅着叶明霄找出的旧案记录，越看脸色越是阴沉。五年，甚至更久！在他的治下，竟然潜藏着如此一个邪恶的组织，而官府却对此一无所知，甚至将诸多疑点草草结案！
“岂有此理！”叶靖安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盏作响，“竟是如此罄竹难书！若非你们此次揪出他们，不知还要为祸多久！”
他看向叶明霄，眼中充满了赞赏和后怕：“明霄，你心细如发，立下大功了！”
叶明霄忙道：“靖安哥，现在最重要的是重新彻查这些旧案。尤其是景元元年那个失踪后被寻回的痴傻孩童，若能找到他，或许能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没错！”叶靖安立刻下令，“立刻派人，根据卷宗记载，查找当年报案的那户农户下落！哪怕他们已经搬离青州，也要尽力追查！同时，将所有与这些旧案相关的卷宗、证物全部重新调出，仔细核查！”
命令下达，整个县衙再次忙碌起来。与之前捣毁巢穴的轰轰烈烈不同，这次是更加细致、更需要耐心的文书和排查工作。
叶明霄自然当仁不让，几乎整日泡在堆积如山的旧卷宗和户籍档案里，试图从字里行间找出那户姓李的农户的蛛丝马迹。陆清昭身体未完全康复，便也在一旁协助，他的逻辑思维极强，往往能发现叶明霄忽略的关联之处。
林云飞则闲不住，主动请缨带着几个衙役，根据户籍上模糊的旧址信息，去城郊寻访可能还知道些情况的老住户。
时间在忙碌中悄然流逝。
然而，就在他们全力追查旧案的同时，却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首先是一名派去邻县查询李家户牒信息的书吏，在回程途中莫名坠马，摔断了腿，声称是马匹突然受惊。但他骑的是衙门里最温驯的老马。
接着，存放旧案证物的库房夜间似乎有被闯入的痕迹，但清点后并未发现物品丢失，只是几份关于永和九年寡妇刘氏案的卷宗被人翻动过，摆放的位置与之前略有不同。看守的衙役赌咒发誓绝未偷懒打盹。
然后，是林云飞那边。他在城郊走访时，总感觉似乎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但每次他猛然回头或飞身上房查看，却又一无所获。同行的衙役都笑他太过紧张，被之前的经历吓破了胆。
但这些“巧合”和“错觉”接二连三地发生，让敏锐的陆清昭和叶明霄都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他们还有漏网之鱼。”陆清昭肯定地说，眼神冰冷，“而且，就在我们周围。他们在害怕我们重新调查这些旧案。”
叶明霄感到一阵寒意：“他们在监视我们？还想阻止我们？”
“恐怕是的。”陆清昭点头，“这说明，我们调查的方向是对的。这些旧案里，藏着他们不想被揭开的秘密，甚至可能关系到比那个仪式更重要的东西。”
对方由明转暗，行动更加诡秘难防，这比正面冲突更令人心悸。
叶明霄下意识地摸了摸左臂上的袖箭，冰凉的触感带来一丝奇异的安全感。
这天傍晚，叶明霄终于从一堆模糊的迁移记录中，找到了一个可能的线索——景元元年后，有一户李姓人家从青州迁往了邻县的下河村，时间大致对得上！
他兴奋地将这个发现告诉陆清昭和刚刚回来的林云飞。
“下河村？我知道那里！”林云飞立刻道，“明天我就去打听！”
“这次不能你一个人去。”陆清昭沉声道，“对方既然已经盯上我们，很可能会对与我们接触过的知情人下手。必须暗中进行，且要速去速回。”
他沉吟片刻，看向叶明霄：“明霄，你明日与云飞同去。你心思细，善于问询。云飞负责护卫。我会安排两名可靠的衙役扮作路人，远远跟着你们，以防万一。”
叶明霄微微一怔，随即郑重点头：“好！”他知道，这是陆清昭对他的信任，也是锻炼。
林云飞也摩拳擦掌：“放心吧陆大哥！保证把叶大哥毫发无伤地带回来！”
第二日一早，叶明霄和林云飞带着两个衙役便换了寻常布衣，悄悄离开了县衙，雇了辆不起眼的驴车，向下河村而去。
一路上，叶明霄格外警惕，不时留意着车后和周围的动静。林云飞则看似轻松地坐在车辕上哼着小曲，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衙役们扮作其他行人，远远的跟着。
所幸，一路并无异常。午后时分，四人顺利抵达了下河村。
这是一个不大的村子，依水而建，村民大多以打渔或给下游的码头做零工为生。叶明霄和林云飞两人很快便打听到了那户李姓人家的住处——村子最东头，两间简陋的茅屋。
然而，当他们找到那里时，却发现茅屋似乎已经废弃了一段时间，门板上落着锁，窗户破损，院子里杂草丛生。
隔壁一个正在补渔网的老妪告诉他们：“老李家啊？早就没人咯！他家娃儿当年丢了又找回来后，就变得痴痴傻傻的，看了好多郎中都没用。后来他爹娘积劳成疾，前两年相继去了…就剩那个傻娃子，叫李狗剩，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可能…可能饿死在哪了吧，唉，造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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