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山焚天的余烬尚未散尽,咸腥的海风裹挟着硝烟与焦糊,掠过闽江口狼藉的滩涂。破碎的宋军战旗浸泡在血色的浪涌里,残破的楼船龙骨狰狞地刺出海面,如同巨兽的尸骸。一面巨大无朋的玄鹰旗,却在鼓山琼林苑的废墟之巅猎猎狂舞,金线绣就的鹰徽映着初升的烈日,光芒刺破残烟,宣告着一个偏安朝廷的彻底终结,一个崭新帝国对东南海疆无可争议的主宰。
“伪宋已灭!鼓山已下!奏凯汴梁——!”
石宝那震动山河的咆哮,裹挟着血火余威与无上豪情,在鼓山之巅回荡,又随着快马飞骑,如同燎原的星火,沿着驿道,跨过千山万水,一路烧向帝国的中枢。
半月后,汴梁。
当那面沾满硝烟与征尘、甚至被流矢洞穿的“捷”字大旗,伴随着八百里加急骑士如雷的马蹄声,旋风般冲入汴梁金光门时,整座帝都仿佛被投入滚油的沸水,瞬间炸开!
“福州大捷!鼓山已破!伪帝焚毙!”
“石宝将军万胜!吾皇万岁!”
“大燕一统!天佑大燕!”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顷刻间传遍九衢十二街!朱雀大街瞬间被汹涌的人潮淹没。商贩丢下了摊子,工匠扔掉了工具,书生抛开了经卷,老幼妇孺相携奔出家门!人们挥舞着能找到的一切——布帛、树枝、甚至刚出锅的炊饼!脸上混合着难以置信的狂喜与滚烫的热泪!压抑了太久太久的屈辱、彷徨与期盼,在这一刻化作冲天的声浪,在帝都上空汇聚成一片欢腾的海洋!
“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燕万胜!吾皇万岁!”
声浪如潮,一浪高过一浪,冲击着皇城巍峨的宫墙,连“玄旗升龙柱”上那面巨大的玄鹰旗,似乎也在应和着万民的欢呼,猎猎之声更显激昂。
皇城,紫宸殿。
庄严肃穆的朝会,被这份来自东南海疆的捷报彻底点燃。纵是朱武、宿元景这等持重的老臣,此刻也是面色潮红,须发微颤。墨离紧握的拳头骨节发白,眼中闪烁着技术征服战场的快意与自豪。林冲虽远在福州坐镇,其功勋亦被朝臣交口称颂。石宝、阮小二之名,更如惊雷响彻殿宇。
陈默高踞御座,玄色龙袍深沉如渊海,冕旒垂下的玉珠微微晃动,遮不住其下那双深邃眼眸中翻涌的激流。他缓缓抬手,压下满殿沸腾的声浪,声音沉稳如砥柱中流,却带着定鼎乾坤的威严:
“伪宋授首,海疆初靖,此乃三军将士浴血之功,亦是我大燕天命所归!”
“传旨:石宝晋靖海郡王!加赐丹书铁券,世袭罔替!总揽东南诸道军务,抚定新土!”
“阮小二晋镇海公!总督大燕水师,整饬海防,开洋拓海!”
“林冲晋镇国公,坐镇福州,抚民安境,清剿余孽!”
“凡福州前线有功将士,枢密院会同兵部,论功行赏,爵禄田宅,不吝重赐!阵亡者,国礼厚葬,录其功于英烈祠,子孙永沐皇恩!”
“福州更名‘定海府’,择址重建,规制同汴梁副都!免赋十年!所需钱粮民力,户部统筹,倾国拨付!”
一连串厚重如山、恩泽如海的封赏诏令,如同惊雷滚过殿宇,昭示着新朝的气度与对功臣的毫不吝惜!更是对浴血将士和饱受战火蹂躏的东南生民最庄重的承诺与抚慰!
“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轰然拜倒,声震殿瓦。石宝虽远在东南,其靖海郡王的尊荣与丹书铁券的殊荣,已足令所有武人热血沸腾!
汴梁盛典,万国衣冠
天授元年,五月初五,端阳。
汴梁城,迎来了立国以来最盛大的凯旋盛典,亦是新朝煌煌气象的第一次昭告天下。
皇城正南,承天门至朱雀门,十里御道早已清扫得纤尘不染,铺上了崭新的朱砂红毡。两侧旌旗招展,玄鹰旗与象征各军功勋的战旗交织成一片威严的森林。披坚执锐的禁卫军甲士,如同钢铁浇铸的雕像,沿御道两侧肃立,甲叶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寒光,肃杀之气直冲霄汉。
朝阳初升,金光破云。
雄浑庄严的礼乐自皇城深处响起,声传十里。九重宫门次第洞开!
首先映入万民眼帘的,是如林的玄色旌旗与金戈仪仗。执旗武士、金瓜钺斧、龙旌凤翣…皇家威仪,煌煌赫赫,令人不敢逼视。
紧接着,是此战缴获的象征性战利!被砸得扭曲变形的伪宋“行在”鎏金匾额,被数名力士抬着,其上刀劈斧凿的痕迹清晰可见,无言诉说着一个朝廷的倾覆。紧随其后的,是一面残破不堪、沾满血污泥垢的杏黄龙旗,被倒缚于长杆之上,由骑士拖曳而行!最后,是几辆特制的囚车,车内关押着垂头丧气、身着囚衣的伪宋宗室亲王与汪伯彦、黄潜善等重臣。他们如同被拔光了羽毛的孔雀,在万民唾骂与鄙夷的目光中瑟瑟发抖。这些战利与俘虏,无声地宣告着大燕武力之鼎盛,旧朝之不堪一击!
战利之后,便是此战功勋彪炳的得胜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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