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到极致的爆炸声,并非来自天空,而是从高唐州城东门的地底深处猛然爆发!如同沉睡的地龙被彻底激怒,发出了灭世的咆哮!整个东门附近的地面剧烈地颤抖、拱起、又猛地塌陷!无数巨大的条石、沉重的城砖、连同上面惊骇欲绝的守军,被一股无可抗拒的毁灭力量狠狠抛向半空!
轰——!!!!
第二声更加狂暴的巨响接踵而至!刺目的赤红色火球在烟尘中翻滚着膨胀!一个巨大无比的、燃烧着烈焰的豁口,如同地狱张开的口器,赫然出现在东门城墙之上!浓烟裹挟着碎石和人体残骸冲天而起,遮天蔽月!
“城门——破了!!!”惊雷军阵中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狂吼!
“众将士!”林冲的声音如同撕裂布帛,瞬间压过所有喧嚣!他猛地一夹马腹,胯下神骏的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穿云裂石的嘶鸣!丈八蛇矛高高举起,矛尖直指那烟尘弥漫、火光冲天的巨大缺口,猩红的披风在爆炸的冲击波中烈烈狂舞!
“随我——杀进去!!救大官人!诛杀高廉——!!!”
“杀——!!!”早已被憋屈和怒火点燃的惊雷军前锋,如同决堤的洪流,在震天的战鼓声中,在林冲一马当先的带领下,狂吼着扑向那象征着死亡与希望的巨大豁口!
缺口处,烟尘尚未散尽,碎石仍在簌簌滚落。豁口内,侥幸未被炸死的守军如同无头苍蝇般乱撞、哭嚎。惊雷军的铁蹄,踏着燃烧的梁木、滚烫的碎石、粘稠的血肉,狠狠撞了进去!长矛捅刺,战刀劈砍,铁蹄践踏!复仇的洪流瞬间冲垮了残存的抵抗,沿着豁口两侧的残垣断壁,向着城内汹涌灌入!
“顶住!给老子顶住!后退者斩!!”东门守将王焕的声音都变了调,在亲兵的簇拥下,挥舞着佩剑嘶声力竭地吼叫。残余的守军被督战队驱赶着,在豁口后方狭窄的街道上,用血肉之躯组成一道绝望的人墙,试图阻挡惊雷军锋锐的冲击。长枪如林,盾牌叠起,惨烈的巷战瞬间爆发!每前进一步,都要踏过数具尸体!
林冲如同浴血的魔神,蛇矛每一次突刺都带起一蓬血雨,每一次横扫都清空一片区域。他的战甲早已被鲜血染透,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他的眼中只有前方,只有州衙的方向!柴进哥哥那饱受酷刑的身影,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烧着他的灵魂!
“向前!向前!!”林冲的怒吼在血肉横飞的巷战中回荡。
就在惊雷军凭借一腔血勇,硬生生在守军的人墙上撕开一道口子,即将突入更宽阔的主街时——
呜——呜——呜——!
一阵凄厉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号角声,猛地从州衙方向传来!声音尖锐、急促,带着某种绝望的疯狂!
紧接着,前方主街的尽头,州衙方向,传来一片更加凄惨、更加绝望的哭嚎声!那声音汇聚成一片绝望的浪潮,瞬间压过了战场上的喊杀!
“停——!!”林冲瞳孔骤然收缩,猛地勒住战马!他身后的惊雷军前锋也下意识地减缓了冲击的步伐,惊疑不定地望向声音来源。
只见州衙方向的主街上,黑压压的人群如同被驱赶的羊群,踉跄着、哭喊着、被身后明晃晃的刀枪逼迫着,向着豁口方向涌来!那里面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有抱着婴孩的妇人,有满脸惊恐的半大孩子……他们是高唐州的百姓!
而在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身后,是密密麻麻、刀枪出鞘的州兵!他们面目狰狞,如同驱赶牲畜般,用枪杆抽打,用刀背劈砍,逼迫着百姓向前!一面巨大的、书写着“高”字的帅旗,在州兵阵中高高扬起。旗下,一身华贵锦袍却脸色惨白如纸的高廉,正被一群重甲亲兵簇拥着,眼神怨毒而疯狂地望向豁口方向!
“反贼林冲!给本官听着!”高廉尖利的声音借助某种简陋的传声筒,刺耳地传来,带着歇斯底里的味道,“速速退出城外!否则——”他猛地一挥手!
州兵阵中,数十把明晃晃的钢刀,瞬间架在了最前排那些老弱妇孺的脖子上!冰冷的刀锋紧贴着脆弱的皮肤,在火光下反射着死亡的光芒!
“否则,本官就让这些高唐州的‘忠义之民’,先走一步!他们的血,就是你们这些反贼逼的!!”高廉的声音充满了扭曲的快意,“想踏进高唐州?先踩着这些‘通匪刁民’的尸体过来吧!哈哈哈哈!!”
百姓的哭嚎声瞬间拔高到顶点!绝望如同实质的寒冰,瞬间冻结了刚刚还在沸腾的战场!惊雷军将士们握着刀枪的手僵住了,看着那些在刀锋下瑟瑟发抖的无辜面孔,看着那些孩童惊恐的泪眼,一股巨大的、憋屈的怒火在胸腔里燃烧,却无法挥动手中的武器!
“高廉!你这禽兽不如的畜生!!”林冲目眦欲裂,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蛇矛的矛杆在他手中剧烈颤抖!他身后的士卒同样双眼赤红,愤怒地咆哮着,却无人敢再向前一步!
巷战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僵持!惊雷军被堵在狭窄的街巷中,前方是刀枪逼迫下的无辜百姓组成的人墙,身后是仍在燃烧、烟尘弥漫的豁口。高廉的狂笑和百姓的哀嚎,交织成最残酷的乐章。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