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爆炸余波仍在卧龙峪的山峦间沉闷回荡,如同巨兽濒死的喘息。温泉潭上方那个巨大的、兀自喷吐着滚烫泥浆与蒸汽的窟窿,是泰山愤怒的见证,也将张叔夜寄予厚望的重甲军彻底埋葬在幽深的地脉之中。瀑布下方的战场暂时沉寂,王禀的前锋精骑在瀑布天险与“雷火飞鸦”的死亡洗礼下丢盔弃甲,狼狈后撤,空气中浓烈的硝烟与血腥混合着地底涌出的硫磺气息,构成一幅末日战场的画卷。
陈默被徐宁牢牢搀扶着,才勉强站稳。他脸色惨白如金纸,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经脉寸寸断裂般的剧痛。强行引动地脉之力制造那场埋葬重甲军的山崩,几乎抽干了他最后一丝本源。胸前的蟠龙玉玺散发出温润却微弱的幽光,正竭力汲取着战场上弥漫的浓郁煞气,转化为丝丝缕缕冰冷的能量修补着这具濒临破碎的躯壳,但这过程缓慢得令人绝望,每一次能量的流转都伴随着刺骨的冰寒与撕裂感。
“寨主!经脉多处崩裂,脏腑移位,元气大损!此乃逆天之力反噬,万不可再妄动真气!”公孙胜搭着陈默的腕脉,面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焦虑,“必须立刻闭关静养,以针药疏导,辅以地脉温养,或可保住根基!”
“还…撑得住。”陈默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推开徐宁的搀扶,身体晃了晃,最终还是靠拄着的一杆断枪稳住身形。深邃的目光越过弥漫的硝烟,投向峪口外王禀军重整旗鼓扬起的烟尘,更投向更远方。“石宝…石宝的船队,何时能到?”他更关心那声穿透死亡喧嚣的“江南急报”。
“报——寨主!石元帅信使已到!”戴宗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再次出现,身后跟着一个浑身浴血、风尘仆仆却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的汉子。那人一身江南义军特有的暗红劲装,肩甲上狰狞的血狮徽记在火把下泛着冷光。
“末将石敢,奉石元帅之命,叩见陈寨主!”信使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带着长途奔袭的疲惫和绝境逢生的激动,“血狮营八百锐士,押火药三千斤、精铁五百斤、硫磺硝石各一千斤,墨家巧匠十人,已冲破童贯三道水锁,泊于东平湖!物资工匠,一日内必抵山下!元帅有言:江南之诺,生死必践!惊雷所指,血狮相随!”
“好!”这个消息如同在即将熄灭的炭火中投入干柴,瞬间点燃了残军眼中黯淡的希望!
“火药三千斤!还有墨家工匠!”
“石帅信义无双!”
“天佑梁山!天佑惊雷!”
压抑的低吼在幸存的士卒间传递,驱散了笼罩在镇岳营上空沉甸甸的绝望阴云。有了这批救命物资,尤其是那三千斤火药和墨家巧匠,墨离的“惊雷”之威将不再是昙花一现!
陈默灰败的脸上肌肉微微牵动,挤出一丝极淡的释然。他示意徐宁扶起石敢:“石将军浴血而来,忠勇可嘉!速带下去,好生疗伤歇息!”
看着石敢被扶走,陈默眼中疲惫被冰冷的火焰取代。他转向墨离,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墨离先生!火药工匠一到,多久可复‘雷火飞鸦’之威?可有新造?”
墨离眼中精光暴射,如同饿狼嗅到血腥:“寨主放心!材料到位,半日即可恢复旧观!若有精铁硫磺富余,属下可试制‘轰天雷’(地雷),改良‘飞鸦’破片!两日!属下必让官军再尝炼狱滋味!”
“善!”陈默颔首,“秦明全力配合!要人给人,要物给物!”
“末将领命!”秦明瓮声应道,战意升腾。
然而,希望刚燃,戴宗带来的最新军情却如冰水浇头:
“哥哥!王禀受挫,暂缓进攻,正于峪外三里扎营,广布斥候!张伯奋偏师虽在断肠峡遭庞万春毒箭袭扰,折损数百,但其主力两千余已突破峡谷,正沿野狼峪西脊疾进,最迟明日午时切断我军后路!”戴宗脸色铁青,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更要命的是,张叔夜亲率青州主力步骑一万,并河北三千‘铁鹞子’重骑,携攻城重械,前锋已过黑风岭,距此不足五十里!一日半后,三路合围必成!”
帐内瞬间死寂,空气凝固。三路大军如同三把巨大的铁钳,即将彻底碾碎这弹丸之地!一万三千精锐,其中三千铁甲洪流般的重骑!绝望的阴影再次笼罩。
所有人的目光,灼灼地钉在陈默身上。他是唯一的希望。
陈默闭目,深深吸气,冰冷的空气刺入肺腑,剧痛却让思维更加剔透。胸口的蟠龙玉玺微微震动,冰流强行压制痛苦,滋养枯竭的精神。他需要情报,需要一击致命的破局点!
“系统!”意识深处,无声的咆哮炸响,“启动最高权限扫描!目标:张叔夜主力!范围:五十里!重点:兵力分布、粮草位置、器械弱点、行军路线!将领坐标!消耗…生命力!”
【最高权限确认!广域扫描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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