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诰命们从宫中谢恩回来后,更是将这股喜气推向了顶峰。
皇后娘娘的赏赐,贤德妃娘娘的体面,这些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飞入了府里的每一个角落。
萧峰的碧纱橱,自然也不例外。
在征得萧峰同意后,袭人与晴雯破天荒地,以“二爷”的名义,给院里每一个小丫鬟都额外发了二百文钱的赏钱。
小丫头们欢天喜地,院子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是夜,萧峰刚从外面回来,一踏进屋,便被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麻雀”给围住了。
“二爷!二爷!你快给我们讲讲,宫里到底是什么样儿的?”
“是啊是啊!那地是不是都是金子铺的?墙是不是都是玉石砌的?”
麝月、秋纹几个胆子大些的,满眼都是好奇的光。
萧峰看着她们那一张张兴奋的小脸,白日里在宫中感受到的那份压抑与冰冷,也被这股鲜活的生气冲淡了几分。他笑着坐下,任由她们七嘴八舌地发问。
晴雯端着一碗刚熬好的银耳莲子羹,款款走来。
她将甜羹递给萧峰,自己则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坐下,那双总是带着几分娇俏与刁蛮的眼睛,此刻也亮晶晶的,充满了探寻的意味。
她轻哼一声,用她那又娇又脆的声调说道:“瞧你们这点出息!宫里有什么好?规矩大得吓死人!一步路都不能走错的。二爷,我说的对不对?”
她既是显摆自己比旁人懂得多,也是真心实意地在关心萧峰。
袭人则在一旁,默默地为萧峰准备着换洗的衣物。
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围着问,但那双温柔的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萧峰的脸,耳朵也悄悄地竖着。
她比任何人都更想知道,她的“宝二爷”在那个全天下最尊贵也最危险的地方,都经历了什么。
萧峰喝了一口甜羹,润了润嗓子,这才笑着开口。
他没有说那些金碧辉煌的殿宇,也没有讲那些繁琐的宫廷礼仪。他的视角,很独特。
“宫里的地,不是金子铺的,是青石板。但那里的每一块石板,都比咱们府里的,要平整得多,也冷得多。”
他的声音,沉稳而富有磁性,瞬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走在上面,脚步声特别响,就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地里盯着你,看你是不是走得正,走得稳。”
“啊?”小丫鬟们发出一阵低呼,觉得这跟她们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萧峰又看向晴雯,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晴雯说的对,宫里的规矩,确实大。但那规矩,不是写在纸上的,而是刻在每一个人的骨子里。”
“我看到那里的宫女太监,每个人走路,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步子大小,手臂摆动的幅度,都一模一样。他们笑,嘴咧开的角度也一样。”
“那……那不成木头人了?”晴雯一边享受着萧峰的“摸头杀”,一边又忍不住插嘴,她最是受不得这种束缚。
“可能吧。”萧峰点了点头,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莫名的感慨,“我也是第一次去,只觉得皇宫有些大。”
他这番话,让院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那些小丫头们,似懂非懂,只觉得那原本光鲜亮丽的皇宫,在二爷的描述下,竟变得有些可怕。
而袭人,却从这番话里,听出了更深的东西。
她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走到萧峰身边,轻声问道:“爷,那……大姑娘她……她在里面,过得好吗?”
萧峰抬起头,看着袭人那双充满担忧的眼睛,心中微微一叹。
他知道,元春如今是贵妃,风光无限。但在那样的“笼子”里,越高,恐怕就越危险。
但他不能这么说。
他只是温和地,安抚地笑了笑,用一种无比肯定的语气说道:
“还没见到,不过放心吧,她现在应该很好。”
袭人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
而晴雯,则在一旁,看着自家爷那副顶天立地的模样,只觉得一颗心,跳得厉害。她悄悄地握紧了拳头,心中暗暗发誓:管他什么皇宫不皇宫的,只要爷在,天就塌不下来!
然而,当萧峰独自一人回到床上时,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冰冷。
“前脚,太上皇才秘密召见我,暗示要为他所用,甚至可能为忠顺王所用。后脚,当今圣上,就给元春封妃……”
根据前世丰富的江湖与斗争经验,他心中反复盘算。
“这不是巧合!这绝对不是巧合!”
他的脑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元春的判词。
“二十年来辩是非,榴花开处照宫闱。三春争及初春景,虎兕相逢大梦归。”
“虎兕相逢……虎兕相逢!”
萧峰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这不就是宫中两派势力的斗争吗?!这位元春姐姐,恐怕就是因为卷入了这场该死的宫斗,才会死的!”
他猛地一拳,砸在了身旁的床柱之上!那坚硬的木头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闷响。但这次,和初次穿越相比,手骨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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