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峰的脚步,瞬间停下。
他的目光如电,迅速扫视四周。街上行人如常,叫卖声、说笑声,一如往日,并无任何埋伏的迹象。
他心中略松,冷声问道:“谁?”
“见了面,公子自然知晓。”那青衣男子神情不变,又重复了一遍,“请。”
萧峰见对方油盐不进,心中冷笑。他前世在江湖中,最烦的便是这种把戏。
“装神弄鬼!”
他口中吐出四个字,看都未看对方一眼,转身便要从另一侧离开。
然而,那男子的身形只是一晃,便如同鬼魅一般,再次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一次,他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毫不掩饰的警告:“贾公子,还请移步一见。那位贵人,你……得罪不起。”
萧峰的内心,警铃大作。
但他面上,却不见半分怯意,反而气势更盛。他猛地一挺胸膛,运起丹田之气,声如洪钟地质问道:
“到底何人,报上名来!”
他这一声怒喝,中气十足,如同平地起雷,瞬间压过了街市的嘈杂。周围的行人、小贩,纷纷被这突如其来的喝问吸引,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那青衣男子脸色一变,显然没料到这位传说中温文尔雅的宝二爷,竟有如此惊人的胆魄与声势。他怕引起更大的骚动,只得压低声音,快步凑到萧峰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咬着牙吐出三个字:
“太上皇。”
声音虽不大,但这三个字,却狠狠地砸在了萧峰的心上。
但他脸上,依旧不动声色。
从听到这三个字的那一刻起,他的大脑便在飞速运转,瞬间将胡廉的点拨、贾政的闲谈以及周通搜集的那些民间传闻,全部整合了起来。
“两日同天,新皇根基不稳,太上皇余威犹在……”
“胡师父和贾政都提过,太上皇曾夸赞于我。这说明,今日召见,基调是欣赏,应该不是问罪,否则应该会直接派人捉拿才对。”
“既是欣赏,我便不能像寻常臣子那般,唯唯诺诺!”
电光火石之间,萧峰拿定了主意。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对着那青衣男子,平静地点了点头,跟随他,来到了一条僻静的巷子。巷子深处,停着一辆外表华丽的马车。
萧峰气场全开,没有丝毫犹豫,大步流星地踏上了马车。
车内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要宽阔奢华。
正首,一位身着暗金色便服,须发半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正捧着一卷书,看得入神。他身边,两名面白无须的侍者,跪坐在两侧,垂手伺候。
萧峰刚一站定,左边那名侍者便猛地抬起头,厉声喝道:“大胆!见了太上皇,为何不跪?!”
萧峰面不改色,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沉声反问:
“可有信物?你们可知,若是冒充太上皇,按律,当九族尽灭!”
他这一句话,掷地有声,直接把那侍者问得一愣。
另一名侍者的声音,更加尖锐:“岂有此理!胡言乱语!天下间,谁敢冒充太上皇!贾宝玉,速速跪下,叩见圣驾!”
萧峰冷哼一声。
他不再理会那两个跳梁小丑,而是轻轻转身,对着皇城的方向,遥遥一抱拳,朗声说道:
“你们才是岂有此理!太上皇乃一代明君,一手开创盛世,行事素来光明磊落,岂会容得尔等在此狐假虎威,败坏圣名!既无信物,我这便去顺天府报官,看到底是谁,在冒充圣驾,意图不轨!”
说罢,他全身肌肉微绷,一股凌厉的气势破体而出,作势便要掀帘离开!
他萧峰,跪天,跪地,跪父母。
前世,便是面对大辽皇帝,也未曾折了那份属于自己的傲骨。
今生,岂能因一句空口白话,就向这不明身份之人,弯下膝盖!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及车帘的一刹那,那一直沉默不语的老者,突然笑了起来。
那笑声,初时不大,随后却越来越响,充满了畅快与欣赏。
“哈哈哈!且慢!”
老者放下手中的书卷,一双看似浑浊,实则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牢牢地锁定了萧峰。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纯金打造的令牌,随手抛了过来。那令牌在空中划过一道金色的弧线,被萧峰稳稳接住。
“年轻人,性子倒烈。既然你要信物,不妨看看这块,是真,还是假?”
萧峰接过金牌,只觉入手一沉。
令牌入手冰凉,质感非凡,正面,龙飞凤舞地刻着四个霸气十足的大字——如朕亲临。背面,则是繁复的皇家云纹,工艺绝非民间所能仿制。
“赌对了!”
萧峰心中暗道。他猜测,从这一刻起,自己在这位老人心中的分量,已经截然不同。
他收敛起所有气势,双手捧着金牌,恭敬地递还回去,然后,对着老者,长身一揖,不卑不亢地说道:
“学生贾宝玉,参见太上皇。”
他只作揖,不跪。
那两名侍者见状,正要再次发作,却被太上皇一个眼神,制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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