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在消化这个颠覆性的构想,盘算着它将给自己、给家族,带来怎样的未来。
贾蔷和贾代儒,则彻底懵了。萧峰这一招,釜底抽薪,直接将他赖以煽动的“派系对立”,变成了“全民福利”,他彻底输了。
贾蔷等人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维护祖宗家法”、“防止荣府吞并”的说辞,却没想到萧峰根本不跟他辩论旧规则的对错,而是直接掀了桌子,重新制定了一套让大部分人都获利的、他闻所未闻的新规则!
他所有的准备,都打在了空处,显得如此可笑和无力。他面如死灰地站在原地,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贾代儒更是浑身轻颤,他看着那个站在大厅中央、侃侃而谈的少年,心中充满了荒谬与震撼。他一生信奉的“礼法”、“规矩”,在这个少年面前,竟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旧的时代,似乎在这一刻,已经轰然倒塌。
而就在大部分人还在震惊消化这番话的含义时,一个清朗而坚定的声音,从最末尾的角落里,响了起来!
“侄儿贾芸,附议!宝二叔此举,实乃为我贾家万世开太平之良策!”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个一直默默无闻,穿着半旧衣衫的清秀少年,正满脸通红,却毫不畏惧地站了出来!
这是第一个,在如此重大的场合,公开站出来,旗帜鲜明地支持萧峰的旁支子弟!
贾蔷的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哪来的穷小子,也想在这时候出风头?”
贾琼和贾菖则对视一眼,心中暗道:“这小子疯了?枪打出头鸟,万一老太君不准,他岂不是第一个倒霉?还是再看看情况。”
但贾芸没有退缩。他知道,这是他一生中,可能唯一的机会!宝二叔不仅主动帮助了他,更给了他一个前所未有的希望!
他必须抓住!
他向前一步,对着贾母和贾政,深深一揖,朗声道:“老祖宗,政老爷,晚辈人微言轻,但有几句心里话,不吐不快!”
“我等旁支子弟,平日里受宗族庇佑,无以为报。如今家族有难,我等更是心急如焚,却苦于没有门路,报效无门!”
“宝二叔提出的这‘议事团’,正给了我等一个机会!一个能为家族出力的机会!晚辈不才,愿为马前卒,为二叔、为各位长老,跑腿办事,万死不辞!”
他的话,说得情真意切,掷地有声!
这番话,瞬间引爆了整个旁支席位的情绪!
他们听懂了一些,这意味着他们这些被遗忘在角落里的旁支,将不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而是有了参与家族政治、为自己争取利益的可能!
是啊!他说出了所有旁支子弟的心声!我们不是不想为家族出力,是没机会啊!
贾芹和贾璜交换了一个火热的眼神,压低声音,兴奋地窃窃私语:“这议事团好啊!咱们旁支也能说得上话了!”
“是啊,若是能当上长老,每月岂不是也有份例银子?比那管庙的差事强多了!”
他们的声音虽小,却像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整个旁支席位的热情。原本麻木、观望的眼神,此刻都变得火热而充满期待。
于是贾芹、贾璜等人立刻反应过来,纷纷站起附和:
“贾芸说得对!我们都愿意为家族出力!”
“求老祖宗和政老爷给我们一个机会!”
如果说萧峰的提议是点燃了引线,那贾芸的这番话,就是彻底引爆了火药桶!整个旁支席位的热情,瞬间被点燃!
萧峰看着那个面红耳赤、却眼神坚定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好小子,有胆识,有眼光,抓得住机会!没看错人!”
贾政和王熙凤也对这个叫贾芸的少年,刮目相看。
贾母更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看着贾芸,又看了看萧峰,心中不胜欣喜。
大势,已成!
而在萧峰的身后,贾政看着自己这个脱胎换骨的儿子,眼神中充满了陌生与震惊,以及前所未有的骄傲。
他深有感触,这不是第一次,也绝不是最后一次,他确信,眼前的宝玉,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他耳提面命的顽劣孩童,而是一个能为整个家族擘画未来的……大人了。
贾母一侧的王熙凤,她那颗精于算计的大脑,此刻正在飞速运转。
她瞬间就明白了这套制度的精妙之处——既给了旁支看得见的甜头,将他们拉拢过来;又通过族长和特任代表的设置,将核心权力牢牢地掌握在荣府手中。
分权、制衡、集权、激励……这其中的门道,比她见过的任何账本都要复杂,却又清晰得可怕。
她看着萧峰的背影,那双总是带着几分轻视和利用的丹凤眼里,第一次,流露出发自内心的敬畏。
“真不愧是……滴水不漏的男人!”
上首,贾母深吸一口气,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看着萧峰,那张年轻却无比沉稳的脸,竟与她记忆深处,丈夫贾代善年轻时那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模样,缓缓重叠。
“祖宗托梦,果然大有深意!我贾家,确实要中兴了!”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电流,瞬间击中了她的内心!所有的犹豫、纠结、担忧,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她猛地一拍桌子,发出“啪”的一声巨响,气势如虹地宣布:
“好!说得好!个个都是我贾家的好子孙!就依宝玉所言!即刻组建议事团,选举新族长!”
而那个站在大厅中央的少年,身形挺拔,目光如炬,宛如一根擎天之柱,硬生生地,撑起了贾府这片摇摇欲坠的天空!
屏风后,林黛玉捂着嘴,眼中泪光闪烁,那泪水里,是无尽的骄傲与自豪。
薛宝钗则紧紧攥着手中的丝帕,看着那个少年的背影,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这……这哪里还是那个衔玉而生的混世魔王?这分明是……是经天纬地的一代雄主!”
紧接着,贾母目光如刀,扫过面如死灰的贾蔷和失魂落魄的贾代儒,做出最终的裁决:
“贾珍,保留其世袭爵位,此乃国法,我等无权干涉。但自今日起,他不再是我贾氏一族的族长!此事,就这么定了!”
大势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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