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那一声轻响,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寂静的岩洞中激起无形的涟漪。微光下,短刀暗淡的刃身似乎只是极其轻微地偏移了一下,随即重归静默,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光影玩弄的错觉。
但魏无羡和蓝忘机都清晰地看到了,也听到了。那绝非偶然!刀,自己动了。
一股寒意瞬间攫住了魏无羡的喉咙。他盯着祭坛上那把古朴却透着不祥的短刀,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经历了水潭“伪傀”、摄魂壁画、阴虎符躁动,他对这地宫里任何“活”过来的东西都抱有最深的警惕。尤其这把刀,还被如此诡异地供奉着,与岩壁上那血腥疯狂的涂鸦紧密相连。
蓝忘机反应更快。在刀身微颤的刹那,他已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将魏无羡更严实地挡在身后。他右手虚握,虽然避尘剑不知失落何处,但指尖已然萦绕起一缕稀薄却极为凝练的湛蓝灵力,随时可以发出雷霆一击——尽管这“一击”的威力,恐怕连他自己都没多少把握。
两人屏息凝神,死死盯着祭坛,身体紧绷如拉满的弓弦。
一息,两息,三息……
短刀再无动静。岩洞中只有他们自己粗重压抑的呼吸声,以及从头顶裂缝透下的、微光中尘埃浮动的静谧。
难道真是错觉?或者只是岩石轻微的、他们未曾察觉的震动导致?
魏无羡心头稍松,正想开口。
就在他气息微吐、心神稍懈的这电光石火之间——
“嗡——!!!”
一声低沉、嘶哑、仿佛锈蚀金属在极度痛苦下摩擦震颤的嗡鸣,毫无征兆地,从祭坛方向爆发出来!声音并不算特别响亮,却带着一种直刺灵魂的穿透力,瞬间灌满了整个岩洞!
嗡鸣声中,祭坛上那把短刀,骤然爆发出暗红色的光芒!不是血玉棺椁那种污秽的暗红,也不是壁画幽蓝光芒的诡异,而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内敛、仿佛凝固了无数岁月血腥与杀伐的暗沉血光!光芒如同粘稠的血浆,在布满缺口的刃身上流淌、蒸腾!
随着血光涌现,一股庞大、暴戾、充满了疯狂战意与冰冷死气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山峦,轰然降临!重重压在魏无羡和蓝忘机身上!
“噗!”
魏无羡本就伤势沉重,神魂不稳,被这突如其来的威压一冲,喉头一甜,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踉跄后退,全靠身后的岩壁才没倒下。他只觉得胸口仿佛压上了千斤巨石,呼吸困难,眼前阵阵发黑,耳中更是被那低沉嘶哑的刀鸣充斥,震得神魂欲裂!
蓝忘机的情况稍好,但也是闷哼一声,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近乎透明,脚下地面被踩出两个浅浅的凹痕。他强行稳住身形,挡在魏无羡身前,那缕湛蓝灵力在暗红血光的映照下,显得如此微弱,却又异常顽强地亮着。
刀鸣持续,血光翻涌。祭坛周围那些环绕成圈的小兽头骨,在血光的映照下,黑洞洞的眼窝里似乎也亮起了点点猩红,如同活过来一般,齐齐“盯”向了魏无羡和蓝忘机!
压力陡增!
而更让他们心惊的是,随着刀鸣血光,他们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口——尤其是那些还在渗血或刚刚包扎好的伤口,竟然开始传来一阵阵诡异的、针扎般的刺痛!仿佛有无数无形的细针,正顺着血液的流动,刺向他们的伤口,试图……引动更多的鲜血!
这把刀,在渴望鲜血!或者说,它在主动“呼唤”和“吸引”鲜血!
魏无羡脑中警铃大作!他猛地想起岩壁上那血腥涂鸦,想起那个与刀形相似的弯月符号!这刀,怕不是寻常凶兵,而是某种以血为祭、以杀养煞的邪器!此刻被他们这两个“新鲜”的、带着伤的活人气息“惊醒”,立刻就要“进食”!
“蓝湛!这刀邪门!它在引血!”魏无羡嘶声喊道,同时疯狂运转体内那点可怜的灵力,试图压制伤口处传来的诡异刺痛和血液躁动。
蓝忘机自然也察觉到了。他眼中寒光一闪,不再犹豫,那缕凝于指尖的湛蓝灵力骤然爆发!不是攻向短刀——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态,硬撼这等邪器无异于以卵击石——而是化作一道纯净清冷的灵光屏障,将自己和魏无羡笼罩其中!
灵光屏障如同薄薄的水幕,隔绝了部分血光的直接照射和那直刺灵魂的刀鸣,也稍稍减弱了伤口处血液被引动的躁动感。但屏障在血光威压的冲击下剧烈波动,明灭不定,显然支撑不了多久。
“必须离开这里!”蓝忘机低喝,声音因竭力维持屏障而微微发颤。他目光急速扫视岩洞,寻找可能的退路。除了他们进来的那条裂缝,似乎只有……
他的目光,再次落向了那片刚刚显露出血腥涂鸦、此刻也在血光照耀下显得更加狰狞扭曲的岩壁。
或许,那遮掩禁制之后,不止是涂鸦?
就在他分神寻找出路的刹那,祭坛上的短刀,血光猛地一盛!刀身震颤加剧,那嘶哑的嗡鸣陡然拔高,变成了一声尖锐刺耳、充满了不耐烦与贪婪的厉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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